“距离那么远也听得见?看来他不只武功高,就连听力也好…”水玉儿低声咕哝,原以为这么小声了他总该听不见了吧,想不到他又狠狠朝她瞪来一眼,吓得她赶紧抿起嘴儿,闭得像蚌壳一样紧。
她望着他,用最无辜的神情朝他笑了笑。
项廷旭神情不悦地别开脸,上了马车之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门。
冷血无情吗?
他勾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类似的批评,这些年来他听得够多了,也早已经麻木了。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人家私底下怎么议论、批评,因为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封闭起来了…
项廷旭低垂着眼眸,浑身笼罩着陰郁的气息,彷佛天边堆满了层迭的积云,永远也没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水玉儿目送着马车离去,忍不住做了个大鬼脸。
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对那个人赞赏得不得了,甚至一双眼睛还像被磁石吸住似地盯着他,没法儿移开,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大家口中那个冷血无情的商人!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他真的那么冷血无情,怎么没有把刚才那个家伙送到官府去呢?
就算那位大婶说了不追究偷钱一事,但意图刺杀可是更加严重的罪,绝对会让那家伙吃不完兜着走的呀!
难道是传言有误,他并不像众人口中说的那么恶劣?
*
项家大宅位在襄月城北,占地相当辽阔,就算附近十多户百姓的住处加起来,都不一定比这里还大。
项廷旭下了马车,打算直接进书房去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往哭声的方向走去,远远就见一名丫鬟跪在总管禄伯的前面。
“求求您,总管,求求您了…”
禄伯一脸为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唉,妳才去不到三天吧?这样我怎么跟少爷交代?”
“奴婢已经尽力了,可是…可是…总管,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求求您饶了我吧…”
项廷旭瞇起眼,认出那个丫鬟名叫冬梅,是三天前他派去服侍他爹的丫鬟。
他的脸色一沈,迈开步伐走过去。
“怎么回事?”
冬梅一看见他,吓得立刻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
项廷旭的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叱问:“我在问妳话,怎么不回答?说啊!他又做了什么?”
“奴…奴婢今儿个送午膳给老爷时…老爷把碗盘全砸向我的脑袋,还说往后见一次就砸一次,要我滚远一点…”
项廷旭仔细一看,果然看见冬梅的额上有些伤口。
他的脸色更加陰郁,怒气在胸口翻腾。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爹还没闹够?不仅如此,最近还有愈来愈变本加厉的趋势,他究竟想怎么样?
“少爷,求您了,奴婢做其它的粗活绝没有第二句话,只求别再去服侍老爷了,求求您…”
项廷旭的俊颜紧绷,看着冬梅满脸惊恐害怕的模样,他也实在不忍勉强。
犹豫了片刻后,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明天开始,回去做妳原本做的事。”
“谢谢、谢谢少爷!”
看冬梅如获大赦地转身逃开,项廷旭的脸色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