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到,气得她蹦蹦跳。
“大舅舅,快点救我!心唯好凶喔!”但小男孩的口吻一点没有害怕的感觉。
他甚至拿人当挡箭牌,故意让追他追得很辛苦的曾心唯,一头撞进卞珒怀里。
“小心。”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飘来。
曾心唯很想死,鼻尖碰触到一副温热的胸膛,一呼吸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种认真工作之后会有的气味。
原来卞珒大少爷也会流汗,也会动手做一些常人会做的事情,她不禁对他有一点改观。
“小心——这铁定是我们认识之后,你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她后退几步,站他面前一脸无奈。“怎么会这样呢?我有这么莽撞吗?”脑子想起数日前发生的插曲,她穿着非常清凉的睡衣,撞见西装笔挺的他,想到那画面,她又觉得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卞珒为她懊恼的小小低咆,微微勾起嘴角。
“我不介意。”很卞珒的口吻,听起来不像安慰,说完后就越过她,走进酒吧。
“我介意!”她大声回答,跟在他身后一同踏进酒吧,绕过后门,来到卞珏与丈夫生活的房子。
厨房里已经飘来食物的香气,是焗烤通心粉,一群男人拿了餐盘,争食那一大盘的通心粉。
爱干净的卞珒未加入争食人群,他离开妹妹与妹夫的房子,回到后方的谷仓阁楼,将自己洗净后,才一身干净清爽的回来。
他不曾期望午餐会为他留一份,因此回来时看见空空的烤盘,连边边的焦起司都被挖走了,他一点也不意外。
“喏,你的午餐。”
曾心唯朝他递了一个盘子,里头是很大一份通心粉,他为她这举动感到吃惊的挑眉。
“你为我留的?”他问得很直接,口吻非常的平常,就像询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她却很不争气的脸红了,不知为什么。
“我、我爸爸说卖力工作本来就要好好吃一顿饭!这是你应得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把盘子塞进他手里,再塞了一只叉子给他。
“这不像是姑丈会说的话。”他看看盘中的食物,再看看她,心想这丫头是不是高估了他的食量?
他平时不吃局烤通心粉这类东西,若吃一点无妨,可这大一盘,是想噎死他吗?
“你口中的姑丈是我的爹地,爹地和爸爸不一样。”她耸了耸肩,态度稀松平常地道:“我是养女,那是我亲生父亲对我说的话。”
执叉用餐的卞律闻言手一僵。还记得自己的父亲?
“当然,我到现在还记得爸爸的声音。”
听她回答,他才发现自己不意间将疑问问出口。
十五年了,她还记得父亲的声音,声音是最快遗忘的记忆,可她至今仍记得。
卞珒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告诉曾心唯,他也记得,她父亲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的声音,他也不曾忘记。
卞珒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被责备,就是那个男人。
怀念的感觉在他心里迅速发酵,再思及那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因他的过错而丧命,愧疚感、罪恶感,重重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
“我爸爸是个很棒的人…啊,我不应该跟你提这个,你一定没兴趣。”察觉到自己提到不该提的话题,曾心唯连忙改口。
“不会。”不想看她露出沮丧伤心的表情,卞珒振作起精神,回答她“你想太多了。”
听得出他简短言词下的容许意味,她想了想,看看他身上一套三千美元以上的手工西装,再看向他手上那盘简单又与他不搭的局烤通心粉,一股冲动,让她回头去看正在庭院修剪花木的卞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