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自从你哥哥死后，就没人能在你难过的时候抱抱你了。”他拨玩她柔细的发丝，在她耳畔低语。“是那样吗？”

“可我应该及早察觉，如果我早注意天象，或许能防患未然。”

“你…”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傻傻瞅着他。

“是吗？是不自觉吗？”闻言，黑玄低低笑了，星眸炯炯，墨光璀璨，展臂将她拥怀里。她只觉想挣脱，他收拢臂膀。“别动，你没听说吗？是最佳的取工，你不想冻死在这地方吧？”

“从我在城门看你是丫的那一刻，就有些猜疑了，之后又陆续得到佐证，更加确定你就是六年前那个命在旦夕、却大胆跟我易的小鲍主。”

“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

“太早揭破，就没有乐趣了。”他笑着，轻轻掐她脸。

“别怪自己。”他知她想什么“这是天灾，人力难以相抗的。”

“你又在玩我？”她惊嗔，就如同六年前，他睁睁的看着她与天悲痛诀别，却只当是一闹好戏。

“别气了。”他怜惜的抚摸她耳廓。其实不揭穿她的份不只是想试探她的决心而已，更重要的事，他盼望能将她留在自己边。

思及此，黑玄自嘲地勾勾。“话说回来，丫，若是你想隐瞒自己的份，也得仔细。”他笑戏谑。“不仅常常忘了对我说敬语，还唱“步天歌”给我听——像这只传灵台、不传民间的秘曲，你如何会唱？你当真以为我大醉了，脑袋便跟着糊涂了吗？”

“那你为何…不早揭穿？”为何合她玩游戏？忆起自己在他面前说的每二句谎言，她不禁窘迫难堪。

“你…都知了？”她颤声问。

她在他怀里睡了一夜，隔日，雨势渐歇，她等不及雨停，冒着蒙蒙细雨走山，巡视整个村落。

满目疮咦，灾难过后的景象即便在噩梦里也难以想象，农田淹了，

明日的事，明日再想。

“嗯。”怎么都不说话？是太过震惊失了神吗？

这边坐。”他执起德芬玉手，将她携至火堆前，让火红的焰烘烤她透的。“冷吗？”

她。

将一个公主、一个天女，留在自己边…这会事一个不可能之梦吗？

“别傻了，你真以为自己有预言能力吗？”

“什么时候？你是何时知晓的？”

他的怀抱，似乎足以避开狂风暴雨，避开这些年来令她疲惫的一切…

是的，她的确想睡了好想好想睡——

是啊，她眨眨。

他都知了，原来他早就知晓她的真实份。德芬怅惘，臆缠结着难以厘清的复杂心绪。

他微微一笑，拇指温柔地替她拭去颊畔泪痕。

“是，我都听到了。”他坦然承认，将她搂得更。“现下我抱着你了，你就睡吧，好好睡一晚，明日的事，明日再想。”

“别担心了。”他柔声劝。“等雨停了，我们就去探望那些农民。”

她静静地品味他的话，忽而觉得好累，好疲倦。

什么？她震骇，明眸圆瞠。

“忍一忍，等衣裳一些就会好了。”

她怔怔地与他相凝，贝齿咬着，一颗清泪坠落。

“不是玩你。”他修正她的说法。“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他关切地望她，双手捧起她雪白的脸，见她眸莹莹，不知是雨是泪。

她是不想。德芬幽幽叹息。也罢，就暂且将礼教之防抛到九霄云外吧，现在的她，很需要一个温的怀，心皆然。

“原来你都听到了。”不是酒醉昏睡吗？耳朵真灵。

“你对人太不设防了。”他叹“我真奇怪，这样的你怎能在那个皇存活自今？”

“不是那样的。”德芬喃喃否认。怎可能不设防？她可是活在一个充满魑魅魍魉之啊！“在里，我只信任天一个人，私密话只对她说，而你…”她忽的停顿，又是忧伤，又是迷惘的瞧着他。“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你，就是会不自觉的敞开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