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人。”打蛇随上，护卫也学着嘿嘿两声，邪笑搭腔：“我等随大人到这鸟不生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也蹲了三年有余了，乡下不比京中，这属下自然明白，可此也真是无聊透了哪。若大人有啥乐，就别逗我等了吧。”憋了多年的话一吐为快，顺畅几分。

银，便挥退了信局小仆。见那小仆领了钱银，喜离去，他觑着大人将信收妥，才问：“大人什么时候派人送信，还是唤了民间信局的小仆，而非府里衙役送去了远在临海宁州的日江，怎么我等都不知？”平日府里闲得慌，衙役仆僮又少，若是派了府衙中人前去，他们也不会到现在才知有这回事。大人这等绕圈，莫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要发生了？

前两人连成一气，实属难得，难得难得。对于书生所言不置可否，江兰舟噙着笑，执起杯又啜了冷茶，撇过将棋碗捞过时：“下完这盘棋，今儿收拾收拾吧，明日一早发，你等随我到日江走一趟…”

可，真的好香哪

丝毫不觉自己以下犯上，书生嘿嘿两声，：“大人自是无须向在下代，可若是有乐，又怎能独享呢？是吧？”他瞥了一旁的护卫。

…好香。

“就是。”护卫嘴里咕哝了声，声音不大，却足够三人听见。

大约一个月前，有县民无意间在县城外的杂草堆里发现了一尸，随即到县衙击鼓；大人问了详由，便命人给抬了回来，当日传了几人来问话，录了案帐；接着…接着就这么搁下了。

只不过，再这么下去，怕是那尸首等成了白骨，也仍冤…江兰舟有些悻悻然地，循声望向了枝鸟儿。

这一搁，也就过了一月有余。

语未竟，书生与护卫换了个神，随即起作揖，退退退，在被大人叫住之前退亭中，一溜烟地回房打行去了。

张了张，江兰舟万分无辜地眨眨，辩：“这福平县小，月供又少，养不起仵作，你等是知的。平和小县此命案，律例得要仵作相验，可仵作得上临县去传哪…过去一月来，我差人到山城县几回了，你等可以算算。”就说他平时未与其他官员好吧，就连借个仵作回衙验尸都会被刁难，真是无奈。他三日遣人去临县一回，总有一日能借到的，等待的时候，不下下棋消磨排遣一番，还能怎地？

“…大人真有脸指责我等？”书生语气极轻，望着远枝鸟儿的似是不经意飘向下了许久的那盘棋。天边见白便来到亭中思索路数，夜时常秉烛研读棋谱，大人心思放哪，旁人又怎会不知？

他忧心的是几日前天已见，雪也将，再过些时日，必然开始发臭的呀…

一句问话，让两人静了静。

书生望着他沉默的侧脸，挑挑眉，好心提醒：“大人，您也能亲验呀。”

“就是。”护卫自知才不好，可就此事来说，他与书生同一阵线，附和便是。

世上冤之人是不少的，小小豆丁偏乡小辟能过问几多？能否沉冤得雪，向来该问天。

江兰舟看了那斯文脸上愈发邪佞的笑容一，眯反问：“有听过哪个县令得向师爷事事代详细的？”

放看去，新搭起的木架铺了手染绣布，上压着几方扁木盘，盘中摆着十支一捆的短香。狭长的店铺不大，这是香，那是果香，再过数月，大哥了整个冬天研究的草香、松香或许也能摆上了。

不过是上青楼那日路上经过信局，一时冒起的念给老友写封信罢了，有必要得像是令人转向的悬案，忽得一证而曙光那般兴奋吗？两人双光乍现，江兰舟失笑，故意：“也亏得你二人还有寻乐心思，可是忘了仍有案未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