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舟孤立于齐玉县衙前，回看来时路，没有鹰语，没有陶知行。

江兰舟自嘲一笑。

冷静想来，陶知行伤得再重，也无命之虞，合该带了上堂，与黄大人斗上一斗，待了结此案后再向其兄赔罪，方为他的作风。

事情发生得太快。日死了，若不是有鹰语跟着，可能他跟陶知行也无法逃过那一劫…

“这样呀…本官还想着江大人这有魏师爷跟着，会审方为公平，省得传去说本官将江大人唤来却是独断办案，那可不好。”黄大人似是有些惋惜，随即横一歪，又转了语气：“可这升堂在即，怕是不能等了。”

以往在京中，什么招数没见过，什么招数没使过？因而不会在意还要在这厅中等多久、喝的是发霉的茶。如此，反倒给了他冷静思考的片刻。

至于斗不斗得赢…与陈大人为敌的，少有好下场，他虽不乐观，可总得一搏；他不求旁的，可这一回，至少得保住日尸首。

江兰舟落在杯中的视线移了开，他将手中的杯放下，单手抚上前襟，隔着衣衫摸着贴收起的袖箭。

离开福平前，为了日，他能不顾一切将陶知行带上，如同他到日江讨了一个陶家件作，不为别的，只求自己心安。

“唷，江大人好…”后的狼狈二字由中透，没真说，黄大人扯着脸上横笑：“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咦！江大人不是说了带上几人同行，怎么不见魏师爷？”

他边还有多少无辜之人能被波及？

江兰舟笑眯了。“黄大人公正廉明，众所周知，有江某为证，又有谁敢说您独断？江某若有不同意见，自当与您

“别让我言而无信。”

以为远离京城，一切终究能够过去，到来日仍是恨而终，两位大人仍执着于一本已不存在的名册，才知原来，此事与他在京中或福平或甚至隐居山林无关，也与他是否真的握有名册无关，而是他的置事外造就一场不断波及无辜的争斗。

清晨的风，凉如。

江兰舟手执已凉的茶杯，摇着只剩一半的琥珀，当中碎叶飘浮着。

他边还有谁…肯待着？

、捂在的手已是一片；她咬着下，而前人已背过，只闻那清冷的声音说着：

到了厅稍坐，未久，事前来奉茶时黄大人今日睡晚了，尚未起，请他稍后。

门外透的光线被遮了一瞬，江兰舟抬，见到步厅的正是官袍穿整齐、一脸容光焕发的黄大人。他收敛思绪，起相迎：“黄大人。”

她伤重未愈，实在不宜路途颠簸，更不宜来此面对陈大人与黄大人算计的未知之数。

然而此刻，在这厅里喝着茶的，只有他。

如此待遇，与半年前众人府里亭中下棋品茗，黄大人急献殷勤的模样相差甚远，只是这等程度的手段，应非陈大人指示…就不知黄大人是想藉此激怒他，还是单纯个使然，一朝得权便想给他下威？

怎么不见鹰语，相信黄大人心知肚明，只是这表面功夫还是免不了的。江兰舟笑应：“在山间遇了场雨，随行的仵作绞扭伤了脚，魏师爷也染些许风寒，两个无用之人在驿店彼此看顾着。江某怕耽误了黄大人办案，因而先行，他二人随后便到。”

罢了，他尚有陶知行录的尸帐，有此袖箭证，仵作验尸时他当好好盯着便是。黄大人要玩什么样，他也只能见机行事。

这一等，便是日上三竿，烈日当空。

其实天真的是自己吧？

侧传来一声唤，是事来迎。江兰舟朝他了，随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