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他是否能不在音心旁人光。一年过去了，她明白他若独一人，在京城、在刑都轻松许多；可他没皱过一次眉。

被他温的手捧住的脸颊发，钱行知视线移了开，却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

耳后，久久。

那时起，人前人后，再没人唤她阿九或陶知行，甚至四下无人之时，

知行，行知，只是外人唤她的名字，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分别；但这当中包大人的苦心，从此，她只会以钱行知之名生活。

可推算回去，那时她本还没应允与他同行，若那个冰天雪地的分岔路上，她选择不回，执意直行回日江呢？

耳边微风轻轻拂来，动竹林，刷刷作响，觉他稳而有力的心，从握的指间传来，一下、一下、一下…钱行知低着，收了手中力。

当日，钱大人成了她的义父，而她成了易离富商的大小，住钱府后改名钱行知。知她真实分为陶知行之人，大人以外，尚有钱大人及鹰语。

“今儿门匆忙，没替你繋好，你便胡扎了发，是吗？”江兰舟双锁着前人，手指停在她耳后，知她怕，如此便不敢动。

将那无谓的担忧看在底，江兰舟顺势捧住了她脸，怜地轻抬令两人对视，他笑：“我与我的夫人鹣鲽情，他人见了心生嫉妒，自可寻一知心人相伴；要我因他人红而压抑亲近你的念，我办不到。”

大人也不曾错唤她的名。半月后，她由钱府嫁至江府。

说好要带她读过更多的案帐、带她看过刑每一个惠堂，这承诺，大人时时不忘；江夫人不宜抛面，于是，平日门，她只是无名的小仵作。

她忽然希望他在意，那么，她才不会一见他的笑，就心疼、就楸心、就…就只想用尽她最微薄的力量帮助他、护他…

钱行知看着前总是笑意微微的大人。

这话他如何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脸不红气不地…钱行知瞠瞪着他里逗自己的得意。分明从前觉得他面上带笑，实则是冷漠的，与他一同的时候愈多，才愈觉他真是太过随心所至。

一年前，她随大人由福平上京，到了京中方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当时堂上散发了陶氏仵作分之事，他运用手段压下；从此，日江陶氏香行中没有陶家么弟顾店，陶家也没有落在外的九妹。这事在去年暮夏时分，大哥、三哥经商上京时一聚，她才拼凑始末；而大人与钱大人换了什么条件、是否真了名册…这些，大人只字不提。

他又当如何？

三哥说，筹备多时的松香在香行中开卖那日鹰语到了日江，也就是那日，陶知行这名字由陶家籍中消失。在书册记载中，陶知行这名字不存在；在日江府，假以时日人们亦不会记得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近来飞短长，版本繁多，无论是哪个版本，全都将大人说得有如蠢。有一说，他忙着公务，妻受不住寂寞与亲信私通；还有一说他与仵作眉来去，共谱断袖情…谣言甚嚣尘上，钱大人嘱咐多留心，他却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行止不单没收敛，反倒有变本加厉之势…

与陶家断绝关系是保护家族唯一的方法，也是她唯一能的亡羊补牢；大人的安排，她没有理由不合。只是很多时候她不禁想着，若那日未曾被大人打动，未曾随他上京，齐玉一案之后他的东奔西走、夜不成眠所为何事，她一辈也不会知。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然远远看着，因为，见到了于算计的江侍郎边浮起少见的温笑意。

她承认自己愈发懒惰，这一年来他日日为自己束发，有人代劳便不亲手去。今日都堂审大案，主审患急病，他临时被唤了去，走得匆促；而她想着巾便无妨，才随意扒发绑了…钱行知轻微地缩了缩肩，提醒：“大人，此是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