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杀不了，别说杀人了，他就连找个人也拉不下这个脸，他可以从会计系办查到她住址，可他不愿。

痛他的脸，他忽地更恼了。

她哽咽，望着他的眸红通通的，凄楚可怜。

可这个冷冷的雨夜，他走着走着，竟来到她母亲住的医院附近，站在街边的路灯下，恍惚地神。

“没听见我问的话吗？”他提嗓门。“妳么在这里淋雨？”

死丫到底死哪里去了？忘恩负义的丫，没良心的丫！

“我就生气！我岂止生气了，我还想骂妳打妳呢！”

“你…娶我吧。”

“我就打妳怎样！”忿忿地又打两下。“我看妳还敢不敢说话！有妳再说啊！”“教授，你…娶我吧。”

搞什么？!

萧牧野心加速了，又惊又恼，举步走向她，灯塔般的影在她前盘踞。

他心神一凛，该不会是…“妳妈怎样？还好吧？”

凭什么啊！为何不是她来别，为何要他主动去找她？她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是个普通的笨学生！

她好不容易吐一句，竟然是要他别她！

“说话啊！妳就只会这样呆呆地看人吗？”

然后，他看见了她，在医院门，她蹲坐于屋檐下，蜷着，一阵阵地发抖。

真是人不顺时，万事都不顺，就连门散个步老天爷都要捣。

“妳一个人蹲在这里么？”他怒声问。

他在心里碎碎念，一遍又一遍地骂，那丫就别让他逮到，否则他肯定让她死得很难看。

“教授。”她细哑的嗓音拉回他心神。“你如果要我，可不可以…再我最后一次？”

那只兔是他在外捡到的，捡回来时才刚生，又小又弱，只有掌大，还受了伤，他治好了牠的伤，细心地喂牠养牠，慢慢地将牠养大了养胖了，哪知有一天，因为牠不听话，他故意将牠丢着不，结果牠竟溜家门，被一辆经过的轿车辗过…

他愤恨地想。自从知那丫休学后，他就没一天过得顺心如意的，究竟是倒了什么楣？

好，休学也就罢了，怎能不事先跟他商量？起码也告诉他一声，跟他谢个恩表示激之情之类的，谁借给她的胆就这样闷声不响地消失？

“教授…”她委屈地唤，珠泪一颗颗落，他终于能确定那些是泪，不是雨。

她居然还敢说。

“教授…”

他顿时怒火中烧。“我就妳怎样！妳别以为妳办了休学我就不着妳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妳听过吧？我就有资格妳！”

“娶就娶！”

休学？休什么学！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她就不能再持一下吗？他知边念书边打工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很辛苦，但她不是一向很？

简讯呢？电话呢？E-mail呢？

“有话就说啊！”他不耐烦。

“妳胡说八什么？这话是女孩可以说的吗？妳知不知羞耻！”

“什么意思？”他蹙眉。

“你…别我。”

她张开，言又止。

她不吭声，拨开碍事的刘海，仍是那般呆傻地瞅着他，羽睫，也不知那晶莹闪烁的是雨还是泪。

他悚然一震。“妳说什么？”

她摇，没回答，只是细声细气地唤了声。“教授。”

“妳还知叫我『教授』？还有脸叫我『教授』！既然会叫人，要休学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妳当我什么？妳有没有把我这个教授放在里？”

“教授，你娶我好不好？”

愈想愈生气，气得他想杀人。

这下萧牧野整个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个像兔一般柔弱纤巧的女孩，她怎能说这大胆无耻的请求？

萧牧野心一揪，不知怎地，看着她红着睛，纤细的阵阵轻颤，他忽然联想起小时候他养过的一只兔。

他忘了呼，心乍停，好半晌才找回遗失的神智，一把将她拉起来，大手拍拍拍地就罚了她柔的翘几掌。

“教授，你别生气…”

她衣着单薄，被雨淋得半，仰起苍白的脸，怔怔地瞧着他，几绺墨发狼狈地黏在额前，几乎遮去视线。

他得罚她，得好好地训她，教不严，师之惰，他不能教这学生丢自己的脸，他心如麻，脑海思绪纠结，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哪神经搭错线，他沙哑地撂下狠话——

“教授，你别打了。”她呜呜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