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香怔怔地想，许久、许久，她一气，努力收回旁徨的思绪，重新拾起织了一半的衣，继续工作。

妈妈是真心疼她、她的，虽然她有个游手好闲赌喝酒的爸爸，但她从妈妈上得到的关，足以弥补另一半失落的亲情。

一节课下来，萧牧野已收集到将近五十条建议，就等他经过一番分析整理，提炼最适合的结论。

公园里，一个比她大上几岁的年轻男孩站在路灯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那她的个呢？”

“我跟她问到你的住址，你快来，不然我就上去找你。”

“是我。”熟悉的声嗓如夏季闷雷，在她耳畔劈落。

她知这是因为自己思念母亲的缘故，这阵她总是魂不守舍，脑海不时会浮现以前跟母亲相的滴滴。

“教授，请问这题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条件？”他一愣。

她不肯拿钱，难以承受这番羞辱，再加上母亲一天天地病重，她实在累了，心力瘁，就在那个雨绵绵的夜晚

那么温柔慈祥的妈妈，就那么走了，她在天堂过得快乐吗？

“就是我们实验，不是都有控制变因吗？这题应该也有吧？不然变数太多了，很难得确的实验数据。”

说着，她顾不得受伤的手指，搁下小衣，抓起钥匙便匆匆关门离家。

这笔订单是某个狗主人要送给犬的生日礼，过两天就要货了，她必须快完成。

非常好。他对自己此次随堂测验的成果到满意，果然为人师表就有这好，这就叫教学相长，三人行必有我师！

小玉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她和他共同认识的朋友。

二十岁的女生，天然呆，格开朗。

他穿着的衬衫和仔，形修长，五官清秀，着一副很富行的黑框镜，显几分斯文气质。

他便是邓文翰，她的青梅竹，她曾以为这个邻家哥哥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丈夫，但他的家人极力反对两人来往，说她有个赌鬼老爸又有个生病的妈妈，不上他。

“你、你怎么知我住在哪里？”她语音发颤。“你不是在国吗？”

她蹙眉，将血的手指送嘴里了，一面接电话。“喂。”

“学校放暑假，我回来了。”他解释。“我听小玉说你妈妈过世了。”

萧牧野赞许地暗自颔首。“控制变因是这是个女生，年纪…嗯，跟你们差不多大吧？”

见他认真在“评分”，学生们更是力求表现，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作答。

这群理系的大学生很天真，完全没想到他们的教授是在公私用，开始天行空地提各意见，而萧牧野也很专注地听，拿ipad来一一纪录。

“太好了！”学生们狂喜，能在他这个又挑剔的教授上赚到加分那多不容易啊！

为了拆散他们，他被家人送去国读书，几个月前他偷溜回台湾，打算不顾一切地带她私奔，她离不开妈妈，也不愿拖累他，严辞拒绝了，不料还是被他妈妈发现此事，气得私下找她，狠狠羞辱她，又给她一笔钱，要她放过自家儿。

“就…傻傻的，有天然呆，平常还算是开朗乐观。”

窗外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照理说应该让人心情舒，但她还是觉得闷闷的，郁结。

她震住，差握不稳手机。

“不行！”她惊慌地阻止。他不能上来，万一遇到萧家人怎么办？“你…别上来，我下去找你。”

丁雨香坐在窗边发呆。

说得是，看来他的学生果然孺可教也。

她灵巧地勾针，忽地，手机铃声响起，她一闪神，针刺破了手指，渗一滴鲜血。

“我在你家对面的公园等你，你来，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