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已经站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下。
她正松开他的袖子,带笑的往里头喊:“黄婶、春芽可以开饭了。”
她这是碰了他?他来不及发怒,他绝对不让人随意碰他的…他们居然等他开饭?
菜香从堂屋里飘出来,那是一种带着温馨的家常香味,不浓不烈,甚至还没看到菜色,但是那个味道,就能让他知道是什么菜色。
他有多久没吃过家常菜了?也多久没有人等他开饭?
奶娘故去多久,他就有多久没尝过家常菜;奶娘故去多久,就多久没有人笑呵呵的等他一起吃饭了。
一小白的陈米热饭,一大碗素炒腌白菜丝、一盆油香光滑的五花烧肉、肉末茄子、豆腐鸡蛋汤和一小盘子酥油泡螺儿,这油泡螺儿分成两边,模样看似雷同,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分。
冬天蔬菜少,比金子还贵,桌上却有两样青菜,非常不容易。
“大家都坐下吃饭吧。”盛知豫看梅嘉谟入座,招呼黄婶和春芽也一起用饭。
盛知豫一刚开始让黄婶和石伯一起同桌吃饭时,这对老夫妻是不肯的,主仆同桌共食,听也没听过,可后来拗不过她,也有一半是被她收服…
梅嘉谟因为她们同桌吃饭的方式挑起了一边的眉。
这屋里就这么些个人,谁家夫人出远门,没有嬷嬷,没有精细的大丫头,护院也没一个,他虽然出身市井,却也知道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子。
这位少夫人基本上算惊世骇俗的了。
埋头吃了半会儿,就被一股脑的挟了菜,碗里冒尖得连下筷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尽量敞开肚皮吃。”
这位夫人或许是年纪小,真的没有夫人的样子,他也发现这些菜真的是家常便饭,但饭菜非常可口,非常合他口味,尤其那盆滑腻香浓的五花肉,几乎不用咀嚼就滑进肚子里,和他以前吃过的任何一种红烧肉都不一样。
这厨娘有两把功夫。
“梅大哥,你瞧着这红煨肉好吃吧?”
他真的不得不颔首称是。
“那你多吃点,”盛知豫随手又给他挟了一筷子肥瘦适中的肉块。“这煨肉有三种法子,用甜酱,或是秋油,也可以两者都弃而不用,就譬如说每一斤肉,用盐三钱,浇上酒煨着,也有用水,但是要熬掉水气,不必加糖炒色,煮的时候,太早起锅肉容易变黄,过迟就会由红变紫,肉质软硬,要不早不晚,恰到好处,肉块就能红得像琥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