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冷颤,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是被当头的一盆冷水给刺激着醒过来的。
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一张简陋的方桌,有个人坐在桌后高跷着脚,从她的视线只能看见那人的厚鞋底,还有绣云纹的袍角。
这是一处光线、空气都混浊得不得了的地方,放眼过去,只有高处开了一道小窗,墙上挂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刑具,叫人看了头皮发麻,这儿怎么看都象话本里描绘的刑堂啊!
“醒了吗?”那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伺候着的瘦长男子,讲话尖细,像尖锐的金属刮着铁锅般。
泼她冷水的黑衣男应了声是。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只要你乖乖回话,回了话,我们家老爷就会放你回家。”干巴巴像个刑名师爷的男子双手拢在袖子里面,一副什么事他都可以做主的模样。
盛知豫压根不信,这种人,充其量就是个副手,能拿主意,却做不了主。
她的双手依旧被捆绑着,只能用肩膀的衣料抹去眼睛里的水渍,心里就算怕得发抖,仍飞快的琢磨着要怎么应对。
“不用与她啰唆,拿这玩意问问,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坐着的人发声了,敲着桌面,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是。”师爷拿起桌面上的事物,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般尺寸大小的绣面,绣的是潇湘八景里的江天暮雪,另一面绣的是潇湘夜雨,双面双绣。
既是潇湘八景,便是有四幅绣屏,这些人只拿出了一幅,看来,余下三幅是安全的…
“可认得这个?”
她做出一副怯懦害怕的样子,看了个仔细。
“这双面绣是出自小熬人没错。”
“这绣布里藏了什么乾坤,你老实说来,免受皮肉之苦。”
好不容易从梅天骄的几派人马手中夺得这么个玩意,他们找了不少技艺高妙的绣娘反复研究,就只差没把这玩意给拆了,她们却只会说这绣品技法绝妙,巧夺天工,问她们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机关巧妙,却没有一个说得出所以然来,害得他被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
这用尽心机,折了多少精英才抢来这么一块绣布,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梅天骄那厮兵分五路,就为了把这绣布送进宫,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但是偏偏找不出漏洞,委实气人!
“小熬人为了维持家计,以刺绣维生,这绣品是一位老先生出重金命令小熬人绣出来的,大爷说的什么乾坤,小熬人实在不明白,大爷若是想要小熬人的那十两银子,小熬人都花光了…怎么办才好?”睁眼说瞎话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