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早先他们曾担心胎位调整不过来，生产会不顺利。

他习惯即使冬天也在屋里赤脚，刚走近，看见她睑与睫羽垂落，面容专注，浅浅蹙眉，手抚着凸的肚正知着什么，那时他知是胎动，她侧过脸欣喜地说：“我觉得她昨夜翻了一个斤斗，现在，下脚上了。”

简直就是土壤、雨、日滋养的大地之母。

倪予晨今早特别匆忙，韩秘书都开车过来了，她还在睡觉。原本看她睡得那么熟，很想叫韩秘书先去公司，晚一他再开车送她去上班，因为他今天一整早都没事，可以晚一公司。

“在哪里？”沈致杰手臂从后面环住她，隔了一层衣料将手掌贴覆着她凸起小肮，刚刮净的下颔轻轻扫掠她颈侧，磨肌肤。

她轻拢长发将它拨到肩后，他拿手机，单手环住她，拍下两人唯一一张自拍照，照下瞬间他大胆将贴在她左耳畔，很快结束后，她眨了眨，不确定地回眸望向他。

啊！沈致杰从地板上忽直起，他忘了提醒她产检时间改到今天下午，明天他必须去中开会，昨天就请秘书打电话给诊所改期了。

歪着想了一下，倪予晨觉得也对，于是没阻止他，也就随他去了，等于间接赞同；但他到底拍了哪些照片，她没仔细看过。

不懂就算了，还让他再次觉得面对这情完全是自己单方面一厢情愿。结果，他拿骨董钻戒送她，竟然不敢当面向她承认那是母亲给他求婚的戒指，说谎全因为担心她拒收。值得庆幸的是她看来很喜那礼，过后，她一直着，从没看到她下来过。

但韩秘书说今早有重要的会议，客可能已经到公司了。沈致杰只好去叫倪予晨起床，她醒过来刹那很茫然，黑长发随意披散肩，棉质宽松杏睡衣下摆上撩至大，神情慵懒坐在床上，上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的大肚，一整个非常女化。

沈致杰随手拿起床柜的手机替她照了一张像，之前大概隔几周他就会替她拍照留念，起初她觉得大肚丑到爆，像企鹅又像青蛙有什么好照，结果他说：“纪念呀，想想看下次你怀还要多久？”

“她刚踢了我一脚，脚在上面。呃，又一下！”

听说怀期间女生内会分大量雌激素，发很容易变多变长，她也有这样的觉；平常上班她都绑着尾，就算厚厚一圈也还算清，只是刚去产检平躺接受吕医师检查，发全掉了，她顺手扯掉黑松发圈，说：“好。脆明天预约剪掉长发。”

亏他还在那担心说实话会伤害黎品琪的情和自尊，结果她暗箭，在暗地里耍手段。

他不知黎品琪和倪予晨何时联络上、是否曾见过面，又对她说了什么谎话，编派多少是非。倪予晨提都没提，未免反应太平淡，平常表现很沉静，他曾锐察觉她冷淡退缩，但她向来没对他太情，以致他浑然不知。

！他连骂好几声脏话。

当下，他对两个女人都生闷气，气一个耍手段，气另一个毫无反应。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倪予晨，听见铃声从卧室传来，才发现她忘了带手机，于是他走卧室将手机拿来，决定上班前绕一路送到她办公室。

震惊不足以形容沈致杰的受，他浑僵冷，好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肺的空气突然全，或者他的脸被海中，腔积满和黑暗，无法呼。

由于手机讯号闪烁不停，怕她有工作讯息漏接，沈致杰漫不经心手指碰开萤幕，顺便想知到底是谁传讯息给她。黑眸一凛，没想到竟看见黎品琪传了好几则脸书讯息——

灰尘。

一上车，倪予晨就把浅呢料开襟衫脱掉。怀的她现在像一个火炉，本不怕。

都是一些她很可的生活照，唯一一张两人合照，是沈致杰去香港差之前，那时寒过后她肚已很大，周末两人放假在家，清晨她刚沐浴饼后，站在客厅台前冷风。

空气里振动的方式，她回眸凝视他的神，谕示了他们可能会有的情。但后来，从香港回来之后，她转变的速度太快，他本追不上，不懂她的客气冷淡，偶尔略显忧愁、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何故。

倪予晨忽屏住气息，侧过脸古怪斜觑他，他朝她帅气一笑。“照一张，纪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