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二年，闻纣昏暴滋甚，杀王比，囚箕。太师疵、少师彊抱其乐而饹周。于是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集解】：徐广曰：“一作‘灭’。”乃遵文王，遂率戎车三百乘，虎贲三千人，【集解】：孔安国曰：“虎贲，勇士称也。若虎贲兽，言其猛也。”甲士四万五千人，以东伐纣。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师毕渡盟津，【正义】：毕，尽也。尽从河南渡河北。诸侯咸会。曰：“孳孳无怠！”武王乃作太誓，告于众庶：“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集解】：曰：“动逆天地人也。”【正义】：：三正，三统也。周以建为天统，殷以建丑为地统，夏以建寅为人统也。离逷其王父母弟，【集解】：郑玄曰：“王父母弟，祖父母之族。必言‘母弟’，举亲者

明年，伐犬戎。【集解】：山海经曰：“有人，人面兽，名曰犬戎。”【正义】：又云：“黄帝生苗龙，苗龙生吾，吾生并明，并明生白犬。白犬有二，是为犬戎。”说文云“赤狄本犬”故字从犬。又后汉书云“犬戎，槃瓠之后也”今长沙武林之郡太半是也。又诗疏云“犬戎昆夷”是也。明年，伐密须。【集解】：应劭曰：“密须氏，姞姓之国。”瓚曰：“安定密县是。”【正义】：括地志云：“密故城在泾州鹑觚县西；其东接县城，即古密国。”杜预云姞姓国，在安定密县也。明年，败耆国。【集解】：徐广曰：“一作‘？几’。”【正义】：即黎国也。邹诞生云本或作“黎”孔安国云黎在上党东北。括地志云：“故黎城，黎侯国也，在潞州黎城县东北十八里。尚书云‘西伯既戡黎’是也。”殷之祖伊闻之，惧，以告帝纣。纣曰：“不有天命乎？是何能为！”明年，伐邘。集解徐广曰：“邘城在野王县西北，音于。”【正义】：括地志云：“故邘城在怀州河内县西北二十七里，古邘国城也。左传云：‘邘、晋、应、韩，武王之穆也’。”明年，伐崇侯虎。【正义】：皇甫谧云夏鲧封。虞、夏、商、周皆有崇国，崇国盖在丰镐之间。诗云“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是国之地也。而作丰邑，集解徐广曰：“丰在京兆鄠县东，有灵台。镐在上林昆明北，有镐池，去丰二十五里。皆在长安南数十里。”正义括地志云：“周丰，周文王也，在雍州鄠县东三十五里。镐在雍州西南三十二里。”自岐下而徙都丰。明年，西伯崩，集解徐广曰：“文王九十七乃崩。”【正义】：括地志云：“周文王墓在雍州万年县西南二十八里原上也。”太发立，是为武王。

，即散宜生等求有莘女献纣者。”骊戎之文，【正义】：括地志云：“骊戎故城在雍州新丰县东南十六里，殷、周时骊戎国城也。”：骏赤鬣缟，目如黄金，文王以献纣也。有熊九驷，【正义】：括地志云：“郑州新郑县，本有熊氏之墟也。”：九驷，三十六匹也。他奇怪，因殷嬖臣费仲而献之纣。纣大说，曰：“此一足以释西伯，【索隐】：一，谓新女氏之女也。以殷纣昏好，故知然。况其多乎！”乃赦西伯，赐之弓矢斧钺，使西伯得征伐。曰：“谮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乃献洛西之地，以请纣去砲格之刑。纣许之。

九年，武王上祭于毕。【集解】：曰：“毕，文王墓地名也。”【索隐】：：文云“上祭于毕”则毕，天星之名。毕星主兵，故师而祭毕星也。【正义】：上音时掌反。尚书武成篇云：“我文考文王，诞膺天命，以抚方夏，惟九年，大统未集。”太誓篇序云：“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太誓篇云：“惟十有三年，大会于孟津。”大礼云：“文王十五而生武王。”则武王少文王十四岁矣。礼记文王世云：“文王九十七而终，武王九十三而终。”：文王崩时武王已八十三矣，八十四即位，至九十三崩，武王即位適满十年。言十三年伐纣者，续文王受命年，明其卒父业故也。金縢篇云：“惟克商二年，王有疾，不豫。”：文王受命九年而崩，十一年武王服阕，观兵孟津，十三年克纣，十五年有疾，周公请命，王有瘳，后四年而崩，则武王年九十三矣。而太史公云九年王观兵，十一年伐纣，则以为武王即位年数，与尚书违，甚疏矣。东观兵，至于盟津。【集解】：徐广曰：“谯周云史记武王十一年东观兵，十三年克纣。”为文王木主，载以车，中军。武王自称太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乃告司、司徒、司空、诸节：【集解】：曰：“诸受符节有司也。”“齐栗，信哉！予无知，以先祖有德臣，小受先功，【集解】：徐广曰：“一云‘予小受先公功’。”毕立赏罚，以定其功。”遂兴师。师尚父号曰：【集解】：郑玄曰：“号令之军法重者。”“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后至者斩。”武王渡河，中，白鱼跃王舟中，【集解】：曰：“鱼者，介鳞之，兵象也。白者，殷家之正，言殷之兵众与周之象也。”【索隐】：此已下至火复王屋为乌，皆见周书及今文泰誓。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为乌，其赤，其声魄云。集解曰：“王屋，王所居屋。，行也。魄然，安定意也。”郑玄曰：“书说云乌有孝名。武王卒父大业，故乌瑞臻。赤者，周之正也。”【索隐】：：今文泰誓“为雕”雕，鸷鸟也。云“明武王能伐纣”郑玄云“乌是孝鸟，言武王能终父业”亦各随文而解也。是时，诸侯不期而会盟津者八百诸侯。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还师归。

武王即位，【正义】：谥法：“克定祸曰武。”秋元命包云：“武王骈齿，是谓刚也。”太公望为师，周公旦为辅，召公、毕公之徒左右王，师脩文王绪业。

西伯行善，诸侯皆来决平。于是虞、芮之人【集解】：地理志虞在河东大县，芮在冯翊临晋县。【正义】：括地志云：“故虞城在陕州河北县东北五十里虞山之上，古虞国也。故芮城在芮城县西二十里，古芮国也。晋太康地记云虞西百四十里有芮城。”括地志又云：“间原在河北县西六十五里。诗云‘虞芮质厥成’。苌云‘虞芮之君相与争田，久而不平，乃相谓曰：“西伯仁人，盍往质焉。”乃相与朝周。其境，则耕者让畔，行者让路。其邑，男女异路，班白不提挈。其朝，士让为大夫，大夫让为卿。二国君相谓曰：“我等小人，不可履君之。”乃相让所争地以为间原’。至今尚在。”注引地理志芮在临晋者，恐疏。然间原在河东，复与虞、芮相接，临晋在河西同州，非临晋芮乡明矣。有狱不能决，乃如周。界，耕者皆让畔，民俗皆让长。虞、芮之人未见西伯，皆惭，相谓曰：“吾所争，周人所耻，何往为，祇取辱耳。”遂还，俱让而去。诸侯闻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

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正义】：乾凿度云：“垂黄策者羲，益卦演德者文，成命者孔也。”易正义云伏羲制卦，文王卦辞，周公爻辞，孔十翼也。：太史公言“盖”者，乃疑辞也。文王著演易之功，作周纪方赞其，不敢专定，重易故称“盖”也。诗人西伯，盖受命之年称王而断虞芮之讼。【正义】：二国相让后，诸侯归西伯者四十馀国，咸尊西伯为王。盖此年受命之年称王也。帝王世纪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岁在鹑火，文王更为受命之元年，始称王矣。”又诗云：“文王九十七而终，终时受命九年，则受命之元年年八十九也。”后十年而崩，【正义】：十当为“九”其说在后。谥为文王。【正义】：谥法：“经纬天地曰文。”改法度，制正朔矣。追尊古公为太王，公季为王季：【正义】：易纬云“文王受命，改正朔，布王号于天下”郑玄信而用之，言文王称王，已改正朔布王号矣。：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岂殷纣尚存而周称王哉？若文王自称王改正朔，则是功业成矣，武王何复得云大勋未集，卒父业也？礼记大传云“牧之野武王成大事而退，追王太王亶父、王季历、文王昌”据此文乃是追王为王，何得文王自称王改正朔也？盖王瑞自太王兴。【正义】：古公在邠，被戎狄攻战夺民。太王曰“民之在我，与彼何异，杀人父而君之，予不忍为”遂远去邠，止于岐下。邠人举国尽归古公。他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乃贬戎狄之俗，为室屋邑落，而分别居之。季历又生昌，有圣瑞。盖是王瑞自太王时而兴起也。然自“西伯盖即位五十年”以下至“太王兴”在西伯崩后重述其事，为经传不同，不可全弃，乃略而书之，引次其下，事必可疑，故数言“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