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耀华愣愣地望着李涵，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现在他整个人其实都在一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就跟踩棉堆里，没着没落，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刚才他明明看到了李涵在打手势，可一下他就是反应不过来。

东史郎一边跟着坦克往前走，一边听小队长在发牢sāo。

长谷川康的脑袋连着钢盔颓然落地，又骨碌碌地到了东史郎脚下。

东史郎的小队长叫长谷川康，也是竹后町人，家境比东史郎还要好，而且他还娶了个如似玉的妻，东史郎看过照片，当真比东京的那些个艺jì都还要漂亮，每天晚上长谷川康都会搂着妻的照片睡，长谷川康梦都想早些退伍回家。

但长谷川康的回家愿望显然难以实现，至少现在不可能，刚征时，大本营曾说最多只需要三个月，他们就能打赢圣战回国，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中国人却仍未屈服，既便首都沦陷，他们也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

在千针韧底下，压着他妻的照片。

“笨，你睛瞎了，没见我刚才给你打手势？为什么晚了几秒钟才起爆？”李涵从前方观察位里折回来，冲着廖耀华大声怒吼，刚才有辆日军坦克正好压到了地雷，可惜起爆晚了片刻，结果只炸翻了跟在坦克后的几个日本兵。

李涵带着工兵排撤离了第一线，工兵其实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但再留在第一线已经作用不大了，再接下来就看步兵的了。

照片上的女人依然在甜地微笑着，他不由得想，如果他也战死在了中国，就再回不了家乡，再见不到他的妻还有父母亲了。

“东桑，你壶里还有没有？”长谷川康忽然回望着东史郎，这小鬼发了半天牢sāo，渴了，自己壶里的早让他喝完了，东史郎解下自己的壶，正要给小队长送过去时，耳畔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响，然后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碎片速旋转着飞过来，一下就切了长谷川康的脖颈。

十几个日本兵端着探雷从坦克后面冒了来，结果才刚一就让十九大队的神枪手于掉了好几个，剩下的日本兵赶又缩了回去，然后换了刺刀贴着地面爬上来，改用刺刀探雷了，这样效率虽然会低一些，却胜在安全。

慎行击毙了两个日本兵，很快遭到日军坦克主炮、机枪的全力压制，只能在几个狙击位之间疲于奔命，都没法抬，看埋在阵地前的反坦克地雷保不住，李涵只能下令提前引爆，将几个探雷的日本兵炸死了事。

耽搁片刻后，日军开始继续向前突。

大的恐惧顿时将东史郎彻底笼罩，他赶从挎包里翻了妻送的千针韧，几乎每个日本兵的挎包里都藏着有这样的千针韧，有母亲送的，也有妻送的，这表达了她们对远离家乡、征在外的亲人的思念以及祝福。

东史郎定睛看去，长谷川康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刚才那不忿的神情，似乎还未明白自己上已经发生了什么，东史郎却吓得杀猪般惨叫起来。

既便是行间开炮，小日本坦克兵的命中率也极。

只有两年，服役期满便必须退役回乡，坦克兵却由士官组成，服役期也比步兵要长得多，训练也更好，所以小日本的坦克兵素质还是很的。

“八嘎牙鲁，你把帝**人的脸都丢尽了。”一个军曹长上前来，对着东史郎就是两耳光，又揪着他的衣领迫他转往前走。

东史郎本能地往后面溜，却被一个锋利的尖状住了，有些愣愣地回过，却看到了中队长田中冷酷的面孔，田中用着白手的手指了指前面，东史郎只得哭丧着脸又折回去，跟上已经突到五十米外的坦克。

工兵排心准备的反坦克地雷最终没能发挥什么作用，在引爆了第一颗地雷之后，小日本立刻变得警觉起来，四辆坦克全都停下来再不往前突，而是用37mm主炮以及前机枪对十九大队行火力压制，然后派工兵行火线排雷。

东史郎就像只牵线木偶，机械前行，一边还扭往回看，只见长谷川康的脑袋还好端端地立在地上，似乎还冲他眨了一下睛。

横在十九大队阵地前的二十多个反坦克锥最先遭到日军坦克的炮击，不过37mm主炮发的动能弹只在反坦克锥上留下了一个个浅凹，少数反坦克锥的尖角被击毁，整个反坦克锥阵却丝毫无损，不得已小日本的坦克只能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