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真抑sai粉墨登场　假从良姑

只说方小松见秋谷不辞而别，也晓得他别有伤心，无不劝解，当下草草终席，小松便进城去了。秋谷自从坐着hua云香的轿子，同到hua家之后，便常在许、hua二家走动，许宝琴虽只心中不悦，也无可如何。开筵坐hua，飞觞醉月，不觉已是一月有余。一日夜间，秋谷在hua家吃过夜膳，想到二ma路丹桂去看戏，便同着云香走chu谈瀛里。那丹桂就在谈瀛里对门，不用轿子。走到戏园门口，案目认得秋谷，慌忙同了进去。苏州戏园没有厢楼，就在正桌坐下。那时台上正在演那《翠屏山》，周凤林扮着潘巧云，虽然年纪大些，台容倒还不错。筱荣祥扮的杨雄，陈云仙扮的石秀，却也工力悉敌。末后陈云仙一路单刀，shenyan手步，一丝不走，舞到妙chu1，就如一片电光，满shen飞舞。秋谷见了高兴起来，忽然发一个奇想：自己想要粉墨登场，chu一chuxiong中的郁bo之气。原来秋谷自幼投师习武，拳bang极jing1，等闲一二十人近他不得。打定主意，叫了案目过来，叫chu开丹桂的老板郝尔铭走到座前。秋谷向来认得，便同他商议，要点一chu《鸳鸯楼》，叫陈云仙扮武松，到那舞刀的一场，让秋谷自己登台试演，一场舞过，仍叫陈云仙上场。郝尔铭听了也觉诧异，踌躇一会，方才答应dao：“照例是没有这个规矩，不过既是章老爷高兴，云仙又是我的徒弟，不比外来的武生，不妨迁就。”秋谷大喜，便取chu两张十元的钞票jiao给他说：“这就算点戏的钱，我既yingchu了这个新鲜主意，自然要多chu些钱。”郝尔铭随意谢了一声收下，便走了进去，早见挂chu一面点戏牌来。随后《翠屏山》唱完，便是《鸳鸯楼》chu场，陈云仙仍扮武松，那脱靠的一场解数，jin斗跌扑，十分伶俐。此时秋谷早已走进戏房，打扮去了，hua云香拦阻不住。少时，陈云仙下去，只听得锣声一响，那板鼓的声音，打得犹如飘风疾雨一般，值场的掀开ruan帘，秋谷执刀在手，迅步登场。hua云香见了，呆了一呆，觉得另换了一副英武的jing1神，绝非秋谷平时缓带轻裘的态度。只见他tou紥玄缎包巾，上挽英雄结，shen穿玄缎密扣jinshen，四周用湖se缎镶嵌着灵芝如意，xiong前白绒绳绕着双飞蝴蝶，腰紥月蓝带子约有四寸半阔，上钉着许多水钻，光华夺目，两边倒垂双扣，中间垂着湖se回须，下着黑绉纱兜dang叉ku，脚登玄缎挖嵌快靴，衬着这shen装束，越显得狼腰猿臂，鹤势螂形。再加tou上用一幅黑纱巾当toujin紥，紥得yan角眉梢高高吊起，那一派的英风锐气，直可辟易千人。加以秋谷chushen贵介，天然台步从容，拳bangjing1通，自尔功夫圆稳。此时台上台下，yan睁睁的都看着秋谷一人。秋谷左手擎刀，用一个怀中抱月的架式，右手向上一横，亮开门hu，霍地把shen子一蹲“拍”的一声，起了一个飞tui，收回右tui，缴转左tui，旋过shen来，就势用个金ji独立，右手接过刀来，慢慢的舞起。初时还松，后来渐jin，起初还见人影，后来只见刀光，那一把刀护着全shen，丝毫不漏，只看见一团白光在台上gun来gun去，却没有一些脚步声音。说时迟，那时快，猛然见刀光一散，使一个燕子街泥，这一个jin斗，直从戏台东边直扑到台角，约有八九尺，那手中的刀便在自己脚下反折过来“呼”的一声，收了刀法，现chu全shen，面上不红，心tou不tiao，仍用怀中抱月，收住了刀。正待进去，忽听得喝采声中，有一个妇女的声音十分清脆，高叫一声：“好呀！”秋谷诧异起来，回tou一看，只见二排上坐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衣装jiao艳，态度妖娆，面目有些相熟，好像那里见过的一样，一双莹莹的yan波，只注在秋谷shen上。照例武松舞刀一场，便要进去，此时秋谷见他看得认真，故意卖弄jing1神。好个章秋谷，另使chu一番解数，把腰刀cha在背后，空手开了一个四门，忽然左右开弓，连扑两jiaojin斗。翻过shen来，脚跟尚未着地，那一把明晃晃的刀早掣在手中。这路刀法，与前更是不同，风声飒飒，冷气飕飕，刀光映着灯光，异常jing1采。这一路刀舞有半刻余钟，方才收住。进场换了衣服，下得台来，并不见一些儿杀气威风，依然是一个风liu才子，台上仍换了陈云仙上场接演。那知这一路刀，虽然不打jin，却引chu一个人的故事来，就是那喝采的女子。你dao是谁？就是三年前盛名之下的大金月兰。这金月兰自从十七岁梳栊之后，不到一年，便有一个杭州黄大军机的长孙公子名叫黄伯run的，看中了他，hua了八千银子的shen价将他娶去，zuo了一位现现成成的姨太太。这位黄公子年方二十，正妻亡过，尚未续弦，xing情极是温和，眉目也还清秀。家财ju万，门第清华。至于服食起居，更是一呼百诺，要一奉十。论起来，这金月兰也该自家知足，跟他过了一生，倘或生得一男半女，怕不是一位诰命夫人？岂非天外飞来的一段福分？无奈上海这些zuo倌人的，骨相天生，万不能再zuo良家妇女。这班倌人，ma夫、戏子是姘惯了，shenti是散淡惯了，xing情是放dang惯了，坐ma车，游张园，吃大菜，看夜戏，天天如此，也觉得视为固然，行所无事。你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