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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卖风情陌路遇萧郎感华年(2/2)

中说:“这个不妨,只顾请便就是了。”那丫环在背后:“倒客气得狠。”那女举起手来,轻轻的打了丫环一下:“不话多说。”章秋谷见了这般模样,便故意蹲下去,两手在地上摸,渐渐的一步一步直接过来,一直摸到那女的脚下。章秋谷趁势撩起他的裙来,把一只左手在他脚上碰了一下,那女格的一笑,中说:“在这个地方规矩些儿,不要这般啰唣。”秋谷也笑:“在这个地方要规矩些儿,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不规矩呢?”那女听了一言不发,瞪了秋谷一个白,回转来往里便走。章秋谷到了这个时候胆如天,竟是不分好歹,跟在女的后面闯将去。那女虽然觉得章秋谷跟在他的后面,却也不回,带着丫环一直的走去。章秋谷跟门内,仔细看时,原来不是大门,好像人家的后门的样儿。那女放轻了脚步走过一层院,转一个弯便是一个扶梯。那女走上扶梯,秋谷大着胆也跟上去。 到了楼上,章秋谷举目看时,见是一并三间的屋,上首一间垂着门帘。那女掀开门帘走了去,章秋谷也走来,又是一躬。那女到了这个时候,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着还了个万福,背着保险灯远远的坐下。秋谷到了房内,先看屋内的样儿。只见一张楠木大床朝外摆着,不多的几张桌椅,疏疏落落的排着。梳妆台上却排着几小书、笔砚瓶,位置得十分济楚。上首一带略略的有几件箱笼陈设。当门排着一张小小的条桌,上面还摆两盆梅,疏影横斜,暗香骀。衬着这个灯下的人,名倾国,相映生辉。 章秋谷到了这个时候,觉得一个有些虚飘飘的样儿,如天台,如登仙府,便不分好歹,走过去拉了他的纤手,拉他立起来,向灯下并肩立着。再从至脚的看时,只见他上低低的挽着一个髻儿,着不多的几件簪饰,穿一件袄,衬一条玄缎长裙,一双尖尖瘦瘦的金莲,一捻凌波纤不容握,穿着一双宝蓝绣的弓鞋,都丽非常,丰神绝世。真个是说不尽的千般婀娜,写不这万。章秋谷见他羞怯怯的低着不肯开,便先问他的名姓,方才知他姓楚,小字叫芳兰。秋谷自己也通了名姓,嘲他又打一拱:“我章秋谷的一双睛阅人多矣,从没有遇见你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天上神仙,人间珠玉。”芳兰听得秋谷这样的赞他,便回眸一笑,对着秋谷低低的说:“你不要只打拱作揖的这许多怪相,人家要说你是痴的。”秋谷的一把搀住了他的手,觉得兜罗一握,手如绵,中还对他说:“别人叫我痴,我一定的不答应,惟有你就是叫我痴,我也狠兴的,还恐怕我没有这般的福分呢!” 正说着,忽听得下面人声喧嚷起来,好像有三五人的脚步声音望着楼下直走来。章秋谷吃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认着又是什么仙人,有意诱他去的,便推开了芳兰的手,揎拳掳袖的,要想打下楼来。芳兰一把把他拉住:“不要,你不用着急,这是我父亲在外面回来,他们都不到这间房里的,你只坐在这里,不要声张就是了。”秋谷听了他的话儿,便悄没声儿的坐在那里,不敢开,心上却还狠有些儿疑惑,侧着耳朵往下面听时,果然听得下面的人喧嚷了一回,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只听得有人说:“老爷回来了,给老爷预备心。”听得有个人答应一声,又听得有个人叫“来,来”的声音,又有几个人答应“嗻嗻”的声音。闹了一回,渐渐的没有声息,章秋谷方才放下了心,暗想这个样儿,一定是个本省的候补官,所以有这般势派,但是他女儿为什么又是这样呢?想着便问着芳兰:“方才回来的可是令尊么?”芳兰,秋谷:“你们令尊是什么班次?想来是这里苏州的候补人员了。”不料章秋谷一句话儿刚刚,芳兰早急地变了脸儿烦恼起来,一霎时粉面生红,蛾眉蹙,对着秋谷把手摇了两摇,默然不语,波溶溶的好像要下泪来。秋谷见了他这般模样,便也不好再去问他,两个人默然相对。 秋谷又放力,细细的注视他的面庞,只见他虽然皓齿明眸,雪肤貌,却眉目之间明显着有一段牢,十分幽怨,好像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暗想方才问他父亲是什么功名,便顿时心上这般不兴起来,一定有什么说不的心事,等会儿待我来把他好好的盘问一番,看他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情。想到这个地方,觉得芳兰这般模样狠有些儿可怜,更兼见他情带恨,脉脉无言,眶中擎着两行珠泪,好似那风杨柳,雨打芙蓉,便款款的安了一番。正是: 三生慧业,一见倾心;刘郎之丰度依然,凤女之情如许。琛钗暗堕,翡翠之衾;宝髻宵慵,香珊瑚之枕。古 有分教: 巫云楚雨,十年小杜之狂;玉香温,一枕唐之梦。 要知后如何,请听下回,便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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