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王素秋看戏轧姘tou　柳

且说康姨太太拉了二姨太太起来，又嘱付自己同去的那几个娘姨、大姐dao：“这件事儿，你们看在二姨太太分上，不准声张，如若外面有人知dao了风声，我只和你们几个人说话！”众人听了只得齐声答应。二姨太太羞得低着个tou抬不起来，听得康姨太太这般分付，只dao他是好意，不因不由的心上十分gan激，对着康姨太太扑的又跪下地去。康姨太太连忙一把拉住，搀了起来，口中说dao：“你再要这般模样，就不成个自家姊妹了。”二姨太太面红过耳，低低的说了一声“多谢”又向那些娘姨、大姐说dao：“对不起你们众位，只好慢慢谢你们的了。”　看官，你dao这位二姨太太既然要zuo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秘密些儿，却这样的cu心草率？康姨太太既是有心去捉他的破绽，又为什么不肯声张？难dao还顾着康中丞的面子，不肯闹chu来么？原来康中丞虽然zuo过封疆大员，家里tou的家法却是一些也没有的。这位二姨太太，这样的事情也不止zuo了一次了，看得轧个把姘tou、吊个把膀子没有什么希奇。就是这些娘姨、大姐也都看得惯了，并没有一些儿诧异的意思，好像是分内的常事一般。至于这位大姨太太的不肯声张，却另外有个dao理在内。既不是卫顾康中丞的面子，也不是周全二姨太太的脸儿，却为着这个陆升生得俊俏非常，语言伶俐。康姨太太初嫁康中丞的时候，就狠喜huan这个陆升，久已存着个要勾搭他的意思；倒是这个陆升有些蝎蝎螫螫的，不敢放肆。康姨太太见了这般光景，觉得自己毕竟还要留些shen分，不好意思一定怎样去俯就他。好在康姨太太的事情狠多，只转了几个念tou也就罢了。如今无意之间忽然见了陆升和二姨太太这般如此，不觉心上有些酸溜溜的吃起醋来，故意带几个人去真赃现获的捉住了他们两个，却又胡弄着不肯声张。一则好在陆升面上见一个情；二则收伏了二姨太太，zuo个自家的心腹。这也总算是天从人愿，一举两得了。　闲话休提，只说康姨太太自从在ma戏场回来之后，心上只想着柳飞云的模样，觉得他一言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好。便故意到桂仙戏园去包了一个厢。对着康中丞只说要请客，早早的吃过了晚饭，重施脂粉，再画蛾眉；tou上挽着一个懒妆髻，疏疏的几件钗环；shen上换了一shen素罗衣ku，衬一条玄se纱裙；足下又换了一双簇新的挑绣弓鞋；淡妆素服，妖艳动人。打扮好了，又自己在镜子里tou照了一会，坐上ma车一直到桂仙戏馆来。　到了戏馆，走上厢楼，案目呈上戏单来。康姨太太接过来留心看时，只见排的柳飞云的《战宛城》。康姨太太便分付案目，叫挂chu牌去，要点柳飞云的《白水滩》。案目答应一声，便走了chu去。这个时候已经zuo到第三chu了，正是小喜凤的《游龙戏凤》。小喜凤本来是上海数一数二的有名hua旦，扮了酒店里tou的李凤姐，和那老先生zuo的正德皇帝，两个人眉来yan去，卖弄风sao，看的人一个个齐声喝彩。康姨太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只当没有看见的一般，只低着tou一言不发的在那里想他自己的心事。　等了一回，柳飞云的《白水滩》上场。康姨太太yan睁睁的看着台上，目不转睛，要看柳飞云的shen段。一回儿手锣一响，绣帘开chu1，柳飞云迅步登场。只见他dai一ding攒hua箬笠，着一件织金玄缎夹衣，里面衬着一shen品蓝衣ku，xiong前绕着白绒绳蝴蝶扣儿；面上搽着血点一般的胭脂，画着长长的两dao眉mao。俊yanliu波，双眉入鬓，shen材夭矫，台步从容。面貌本来生得十分俊俏，再衬着这样的一shen结束，越显得蜂腰猿臂，鹤势螂形。这柳飞云听得康公馆的姨太太点他的戏，心上早知dao了八九分，连忙结束登场；先抬起tou来一看，就对着康姨太太飞了一个yan风。康姨太太也笑yinyin的和柳飞云使个yanse，两个人四只yan睛你来我往，一去一还，闪闪烁烁的好似电光一般满场飞舞。台下那一班看戏的人，也有几个老上海，看chu他们两个吊膀子的情形，却都是事不干己，那个去guan他们的闲事。　这个柳飞云见康姨太太有意吊他的膀子，越发放chu他全副的jing1神来；那打倒青面虎的一场，一条gunbang耍得就如风车儿的一般；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使得个风雨不透！临了儿更格外添chu许多解数，翻chu许多斤斗，只听得台下一片喝彩的声音。把一个康姨太太看得yanhua撩luan，张开了一张樱桃小口，一时间再也合不拢来。到了那吃jin的时候，康姨太太连忙在shen上掏chu一大卷钞票，也有五块一张的，也有十块一张的，举起手来，竟是往台上一撩。刚刚这个时候，柳飞云收了gun法，回转tou来对着康姨太太微微一笑，便大踏步走进后台去了。　不多时，《白水滩》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