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银河耿耿,明月澄澄,康员外不脱衣冠,拥坐在床。蓦然一鹤,缥缥渺渺,掠于西而东,忽而附于泥涂之涸辙,戛然长鸣。员外欠起视。你知此鹤生得怎么模样?但见:噩噩焉
泽未羽,蔼蔼焉洁净光华。翅如车
长而
,
似玳瑁文而秀,
若珊瑚弹而
。浑包锦绣,遍胭脂。鸣一声,哀一声-讽然,若弹瑟琴愁漏
,哓哓然,诉衷泣怨东风。唬得人心忽忽,惹得人恨匆匆。既不是黄鹤鸣空,谅殊泣麟悲凤。
且说郑锦园正要往员外家讨谢礼,慌忙至家,那知他妻亦生一男,叵细目,骨
眉浮,腹大于
,乃名郑腹,字判躯不题。但不知员外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郑锦园,闻知员外生得是男,斌彦生得是女,喜验他所断不差。且锦园乃一腐儒书生,极是贪利的人,记得员外说事若凑巧,便当重谢,念念不忘,须索走一遭,报知员外。及见了员外说:“天缘注定,合当行聘,以成婚姻。”员外
:“这事亦二家通知才是。”锦园
:“弟与蔡兄
过了,他说今日清洁日
,不可愆期。”员外
:“姻缘也是好事,谅蔡兄必许诺。”乃办了聘仪,文锦园到蔡家撮合婚媾之雅。其康家仪
之盛,蔡家
喜之极,俱不消说。
,那个不晓的,分娩了。”又问蔡斌彦求得何签,斌彦
:“弟得了一枝张月签。”郑锦园
:“生国莫喜,生女莫悲,异日定作门楣之贵。兄休怪我说,此是女也。其诗云:‘广寒
殿右清虚,州州元
-玉
。’夫广寒
乃月也,月属陰,陰岂非女乎?‘右清虚’三字,其人必秀丽惠淑可知。”郑锦园又笑了一笑,说
:“弟另有一异见偏断,未知有当二尊意否?”员外
:“兄若等于庸俗之辈,平平无奇,何以异于嚼蜡之味乎?愿倾耳异断,以征灵犀一通。”锦园
:“论此签之意,似月老系丝已定了,着天后为媒,签诗为凭之意。”二人正襟危坐而问
:“兄何以知
?千祈不要胡言哩。”锦园
:“非敢胡言,凭签诗断,试将员外二句诗
来。大诗之后不曰‘奋飞’,而曰‘共飞’,且潜龙在渊,飞龙即在天,而知飞在银河,夫银河乃张骞乘挂到
女之
。想起来,岂非着你们两人相共而得
女相见时乎?矧蔡兄之诗说‘元
-玉
’,愈见姻缘注定了。夫玉
乃裴航会云英在蓝桥之区,此故典诸兄岂不闻的?依弟愚见,此女后来有神仙
气,此男后来有别重会,才是此诗之意。”二人听了半晌,亦有十分信服他,满面笑脸起来。蔡斌彦
:“依他这说,俺不妨就指腹为婚罢。”员外
:“岂蔡兄你便生女而弟便生男乎?盖属未必然之事也,弟安敢妄想为哉!”众人
:“即同生男,亦是旧媾兄弟,究何听风于今日之盟乎?”员外
:“既然如此,就仗郑兄为斧柯罢。事若凑巧,便当重谢。”又对斌彦
:“你我二人务要指天誓,日后不可负约。”谈了半日,而酒肴果品早已安排在厅,及坐席时,但见酒烟已微,
香已细,员外即叫家人将酒滋
,肴
渐渐更烧来。大家酣畅饱饮,献酬
错,直至上灯才散。正是:未
母胎缘已定,御沟
玄钟成。
康员外猛然惊觉起来,乃是南柯一梦。忽听得房内呱呱生孩儿声,员外慌忙观。见其儿生得形容俊伟。相貌魁梧,眉清目秀,一
浑包锦绣,遍
尽染胭脂,恍若梦中一鹤,不觉惊讶。急唤家憧取了文房四宝,靡得墨
,将梦里之事一一描写,封藏书箱内。知此儿前途偃蹇,后来必然显达。俟他长大,
他收
,足征奇异。遂名梦鹤,字其祥。
庸能识天机事,撮合丝罗言语端。
过了四个月,而蔡斌彦不锦园所料,果生女
。斌彦夫妻相议,说
:“我军中人也,今幸天下无事。四海澄清,此女应运投生,名
平娘罢。”许氏忻然且莫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