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依古事,死别与生离。
意中有意无他意,亲上加亲愈见亲。
两人至云消雨散之后,直睡到天明,携手而起。康梦鹤念一绝云:“
摇月影
淋淋,过尽
光绿
陰。”平娘即续云:“昨夜
前关不住,今朝遇雨吐新心。”嗣后夫妻心神相契,或我倡被和,或我和彼倡,恍若关雎之和鸣,凤凰之相应。
话分两,且说梦鹤娶得平娘到家,两人如鱼得
,如鸟得林一般。是夜,梦鹤咏《桃夭》之章,平娘答《绸缪》之什,情
意合。一个得了意外之喜,忘贫穷于何有;一个得了终
之托,忘骨
之分离。正是:
房今夜降真仙,
玉温乡满被
。
漫言别离情最苦,且夸会思更新。
一日,平娘向梦鹤:“俺须想一活路,庶君夜间好磨励经史,日闻好求些利息,不可朝朝暮暮恋
唐,磋跎人间日月忙。”梦鹤
:“有什么活路?我想不来。”平娘
:“不消愁。妾善绣凤织鸾,你去街市中,问有人要雇女工等事,你可承领他工价,任他奉送。妾又思士君
埋
潜修,安肯
面求利?妾有一策,君可去赁铺一间,吊起一张蔑帘,写着一大坊表,与世游艺,君得坐这铺内,有人来求吉课,问卜书画,会须得了世间利息,如无人来求时,亦可静心息气而悟圣贤,有何不可?”梦鹤
:“静坐铺铺内,不殊置
书斋中,这计策
的。”未知后来开铺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得此情常不断,蚤寻月下检书人。
那知蔡斌彦先往广乐去上任,次日,在路中差数十个家丁来搬请平娘母,轿
拥簇,亦约在十三日起程。母
二人正在分别之际,相向痛哭。平娘泣
:“儿从父命,恐亏了生平大节;要顺夫命,又吧舍了骨
分离,教儿怨得好[苦]。”许氏
:“五
之内,造端夫妇,男婚女嫁,古今同例。安可以一时之别而误终
大事乎!”平娘只是低
掩泪,一句亦说不
。许氏
他上轿,平娘呜呜咽咽,又哭起来,许氏亦泫然泪下。无奈何,只得吞声而别,许氏往广东随夫,平娘往康家成亲。正是:意合情偏切,情
意不移。
到夜来,并枕同衾,贴脐,难以曲尽其合
之情。惟有一篇《天下乐》为记:
见生绣帐,溶溶
滴牡丹开,擅
温香腮。淡淡云生芳草
,碧泣
皓月,满池泛浮鸥。我将这纽扣儿松,你将这履带儿解。
和
浑
泰,
玉温香抱满怀。柳腰款摆,半推半就,
心轭折,又惊又
。背后着腮
,不知
光何
来;
前着
磨,不闻
落几多少。杏脸观月
,桃
映日开。鸾被若金钗,首饰
云鬓。曲尽人间之乐,不啻天上之降。
康梦鹤回来,不胜喜,见了母亲,说注生庙遇见媳妇,如此如此,陈氏忻然
:“我媳妇有此贤淑
贞,是我家门之幸也,亦正是吾儿之敌
也。”梦鹤即将这些
件卖数十两银,费用殆尽,所剩无几。不幸遇着郑锦,那几年破家之后,闻梦鹤要娶亲,登门追讨媒银,无奈将所剩的银
送他去了,要用又无分文,不觉叹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先父在日,有酒
,个个知心,今至我
,人情亦
不成,如今还他罢了,闲事不要
他。”斯时,即择了一吉辰,雇了一乘轿
,衣冠齐整,门
光彩,虽无灿烂盈门之华
,亦有风光清雅之仪容。
有意求珠珠不吐,无心归完全。
作银样蜡枪人,是以有愧,癞见面。若论贤妹一人,贱[兄]不能寤寐忘情矣。未知和的诗即是贤妹么?”平娘
:“俚言腐秽,有辱邯郸学步,哥哥休笑里妇之颦。”梦鹤
:“句句秀雅,字字佳章,真珠玉也。”平娘
:“休说这诗闲话,且说我爹爹,不日要接俺母
随任,斯时路途远,恐银河阻隔,汉槎难渡。今我爹爹被我母亲力劝,亦稍有冰消雾散,愿哥哥可乘势应时,庶免事事有变之叹。虽
家柏舟自誓,然现今不作同心结,而要后日作连理枝,悔之无及。”康梦鹤
:“你贱兑现在陈蔡之际,涸辙之中,倘要成就了大事,鹑衣何以为礼?醑蕨何以为情?且贤妹
门时,清波可饱乎?绿草可茹乎?”平娘
:“哥哥不须忧虑。”平娘乃取
边所带象牙环一枚,又以所佩碧玉猫儿坠一个、并银簪金钿,尽
下来,付女婢
与梦鹤,说
:“哥哥可将此
去变卖,休误了誓约。”梦鹤喜
望外,对平娘
:“
情良不少,报德何时了。夫以梦鹤百年属望,
在一朝。”二人眷恋,不忍分拆。看看红日渐渐西附,没奈何,
泪而别。正是:本思四海求蝉娟,谁料芝兰在
前。
且说平娘回家,许氏见平娘簪细等皆空,问
:“你
去踏青,一
首饰
件那里去了?”平娘即与母亲告其情由。许氏
:“我儿你好大主宰!倘你父若知
,就活活打死你。他如今这等设
亦妙,未知他要何日来娶?”正在说话间,只见媒婆持一红帖,说:“康相公择此月十三日要娶小
过门。”
话说许氏到了广东见蔡斌彦。蔡斌彦忙问:“吾儿怎么未到?”许氏
:“男长当婚,女长当嫁,平娘与梦鹤娶去了。”斌彦忿然怒
:“你好擅专!我明日即差人去扛他回来。”许氏朝夕力劝他,未知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