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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2/4)

有,不可信其无。’妾亦闻外面人言籍籍,归怨相公。相公何不急勇退?早去一日,也省了一日的咒署。”荆公从夫人之言,一连十来表章,告病辞职。天风闻外边公论,亦有厌倦之意,遂从其请,以使相判江宁府。故宋时,凡宰相解位,都要带个外任的职衔,到那地方资禄养老,不必事。荆公想江宁乃金陵古迹之地,六朝帝王之都,江山秀丽,人繁华,足可安居,甚是得意。夫人临行,尽房中钗钏衣饰之类,及所藏宝玩,约数千金,布施各庵院寺观打醮焚香,以资亡儿王方冥福。择日辞朝起,百官设饯送行。荆公托病,都不相见。府中有一亲吏,姓江名居,甚会答应。荆公只带此一人,与僮仆随家眷同行。

排尽旧臣居散地,尽为新法误苍生。

东京至金陵都有路,荆公不用官船,微服而行,驾一小艇,由黄河溯而下。将次开船,荆公唤江居及众僮仆分付:“我虽宰相,今已挂冠而归。凡一路歇船之,有问我何姓何名何官何职,汝等但言过往游客,切莫对他说实话,恐惊动所在官府,前来迎送,或起夫防护,扰居民不便。若或漏风声,必是汝等需索地方常例,诈害民财。吾若知之,必皆重责。”众人都:“谨领钧旨。”江居禀:“相公白龙鱼服,隐姓潜名,倘或途中小辈不识低,有毁谤相公者,何以之?”荆公:常言‘宰相腹中撑得船过’,从来人言不足恤。言吾善者,不足为喜;吾恶者,不足为怒。只当耳边风过去便了,切莫揽事。”江居领命,并晓谕手知悉。

五鼓鸣,两名夫和一个赶脚的牵着一骡,一个叫驴都到了。荆公素不十分梳洗,上了肩舆。江居来

祖宗制度至详明,百载余黎乐太平。

先前英宗皇帝时,有一土,姓邵名雍,别号尧夫,于数学,通天彻地,自名其居为安乐窝。常与客游洛天津桥上,闻杜字之声,叹:“天下从此矣!”客问其故。尧夫答:“天下将治,地气自北而南;天下将,地气自南而北。洛旧无杜字,今忽有之,乃地气自南而北之征。不久天必用南人为相,变祖宗法度,终宋世不得太平。”这个兆,正应在王安石上。荆公默诵此诗一遍,问香火人:“此诗何人所作?没有落款?”:“数日前,有一侣到此索纸题诗,粘于上,说是骂什么拗相公的。”荆公将诗纸揭下,藏于袖中,默然而。回到主人家,闷闷的过了一夜:

日光尚早,荆公在主人家闷不过,唤童儿跟随,走街市闲行。果然市井萧条,店房稀少。荆公暗暗伤。步到一个茶坊,到也洁净,荆公走茶坊,正唤茶,只见间题一绝句云:

无端偏固执,纷纷变拂人情。

翻思安乐窝中老,先讽天津杜字声。

五叶明良致太平,相君何事苦纷更?

自此路无话。不觉二十余日,已到钟离地方。荆公原有痰火症,住在小舟多日,情怀抑郁,人症复发。思舍舟登陆,观看市井风景,少舒愁绪。分付:“此去金陵不远,你可小心伏侍夫人家眷,从路,由瓜步淮扬过江,我从陆路而来。约到金陵江相会。”安石打发家眷开船,自己只带两个憧仆,并亲吏江居,主仆共是四人,登岸。只因陆舟车扰,断送南来北往人。江居禀:“相公陆行,必用脚力。还是拿钧帖到县驿取讨,还是自家用钱雇赁?”荆公:“我分付在前,不许惊动官府,只自家雇赁便了。”江居:“若自家雇赁,须要投个主家。”当下憧仆携了包裹,江居引荆公到一个经纪人家来。主人迎接上坐,问:“客官要往那里去?”荆公:“要在江宁,觅肩舆一乘,或骡或三匹,即刻便行,”主人:“如今不比当初,忙不得哩!”荆公:“为何?”主人:“一言难尽!自从拗相公当权,创立新法,伤财害民,逃散。虽留下几穷民,只好奔走官差,那有空役等雇?况且民穷财尽,百姓餐餐不饱,没闲钱去养骡。就有几人,也不勾差使。客官坐稳,我替你抓寻去。寻得下莫喜,寻不来莫怪;只是比往常一倍钱要两倍哩!”江居问:“你说那拗柏公是谁?”主人:“叫王安石,闻说一双白睛。恶人自有恶相。”荆公垂下,叫江居莫别人家闲事。主人去了多时,来回复:“轿夫只许你两个,要三个也不能勾,没有替换,却要把四个人的夫钱雇他。是没有,止寻得一骡,一个叫驴。明日五鼓到我店里。客官将就去得时,可付些银与他。”荆公听了前番许多恶话,不耐烦,不得走路,想:“就是两个夫,缓缓而行也罢。只是少一个,没奈何,把一匹与江居坐,那一匹,教他两个坐罢。”分付江居,但凭主人定价,不要与他计较。江居把银称付主人。

后款云:“无名慨世之作。”荆公默然无语,连茶也没兴吃了,慌忙门。又走了数百步,见一所院。荆公:“且去随喜一回,消遣则个。”走大门,就是三间庙宇。荆公正瞻礼,尚未跨殿槛,只见个外面粘着一幅黄纸,纸上有诗句:

既言尧舜宜为法,当效伊周辅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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