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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2/4)

:“这就准了。”先生:“五垦中‘命缠奎’,文章冠世。”二人又大笑:“好先生,算得准,算得准!”先生:“只嫌二十二岁这运下好,官煞重重,为祸下小。不但破家,亦防伤命。若过得二十一岁,后来到有五十年朵华。只怕一丈阔的缺,双脚不过去。”黄胜就骂起米:“放,那有这话!”顾祥伸拳来:“匀”这厮,打歪他的铁哈。”德称双手拦住:“命之理微,只说他算不准就罢了,何须计较。”黄顾二人,中还不净,却得德称抵死劝回。那先生只求无事,也不想算命钱了。止是:阿谏人人喜,直言个个嫌。

似箭,看看服满。德称贫困之极,无门可告。想起有个表叔在浙江杭州府二府,猢州德清县知县也是父亲门生,不如去投奔他,两人之中,也有一遇。当下将几件什家火,托老工卖充路费。浆洗了旧衣旧裳,收拾一个包裹,搭眠L路,直至杭州。间那表叔,刚刚十日之前,已病故了。随到德清县投那个知县时,又正遇这几日为钱粮事情,与上司争论不合,使要回去,告病关门,无由通报。正是:时来凤送除下阁,运女雷轰荐福碑!

德称在坟屋中守孝,得衣衫蓝缕,不周。当初父亲存日,也曾周济过别人,今日自己遭困,却谁人周济我广守坟的老王掉掇他把坟上树木倒卖与人,德称不肯。老王指着路上几棵大柏树:“这树不在泵傍,卖之元妨。”德称依九,讲定价钱,先倒一棵下来,中心都是虫蛀空的,不值钱了。再倒一棵,亦复如此。德称叹:“此乃命也!”就教住手。那两棵树只当烧柴,卖不多钱,不两日用完了。边只剩得十二岁一个家生小厮,央老工作中,也卖与人,得银五两。这小厮过门之后,夜夜小遗起来,主人不要了,退还老王,索取原价,德称不得已,情厚减退了二两价卖了。好奇怪!第二遍去就不小遗了。这几夜小遗,分明是打落德称这二两银,不在话下。

德称两不着,想得南京衙门官的多有年家。又趁船到京要渡江,怎奈连大西风,土木船寸步难行。只得往句吝一路步行而,径往留都。区数国都那几个城门:

德称由通济门人城,到饭店中宿了一夜。次早往科等各衙门打听,往年多有年家为官的,如今升的升了,转的转了,死的死了,坏的坏了,一无所遇。乘兴而来,却难兴尽而返,连光景,下觉又是半年有余,盘缠俱已用尽。虽下学伍大夫吴门乞,也难免吕蒙正憎院投斋。忽一日,德称投斋到大报恩寺,遇见个相识乡亲,问其乡里之享。方知本省宗师临岁考,德称在先服满时因无礼送与学里师长,不曾动得起复文书及游学垦,也不想如此久客于外。如今音信不通,教官径把他避考申黜。千里之遥,无由辨复,真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风。

那时连德称也只自家唾手功名,虽不怪那先生,却也不信。谁知三场得意,榜上无名。自十五岁场,到今二十一岁,三科不中。若沦年纪还不多,只为场屡次了,反觉不利。又过一年,刚刚二十二岁。给事一个门生,又参了王振一本。王振疑心座主指使而然,再理前仇,密唆朝中心腹,寻万群当初有司时罪过,坐赃万两,着本迫解。万群本是个清官,闻知此信,一气得病数日死。德称哀戚尽礼,此心无穷。却被有司逢迎上意,要万两赃银纳。此时只得变卖家产,但是有税契可查者,有司径自估价官卖。只有续置一个小小日庄,未曾起税、官府不知。德称恃顾祥平昔至,只说顾家产业,央他暂时承认。又有古董书籍等项,约数百金,寄与黄胜家去讫。却说有司官将给事家房产田业尽数变卖,未足其数,兀白求疵不已。德称扶枢在坟堂屋内暂住,忽一日,顾祥遣人来言,府上余下田庄,官府已知,瞒不得了,德称无可奈何,只得官。后来闻得反是顾祥举首,一则恐后连累,二者博有司的笑脸。德称知人情好险,付之一笑。过厂岁余,德称在黄胜家索取寄顿件,连走数次,俱不相接,结未遣人送一封帖来。德称拆开看时,没有书柬,止封帐目一纸。内开某月某日某事用银若,某该合认,某该独认。如此非一次,随将古董书籍等项估计扣除,不还一件。德称人怒,当了来人之面,将帐目扯碎,大骂一场:“这般狗邑之辈,再休相见!”从此亲事亦下题起。黄胜不得杜绝家,正中其怀。正合着西汉冯公的四句,是: 一贵一贱,情乃见; 一死一生,乃见情。

三山聚宝连通济,洪武朝走太平。

德称闻此消息,长叹数声,无面回乡,意觅个

神策金川仪风门,怀远请凉到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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