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元叹:“拙妻久已去世。儿名尹玉,现年十二,女名红萸,现年十三。贤契既要相见,好在多、林二兄都是令亲,并非外人。”因大声叫
:“红萸女儿同尹玉都过来见见世兄。”只听外面答应,
弟二人,登时
来。大家连忙立起。尹元引著二人,都见了礼。唐敖看那尹玉生得文质彬彬,极其清秀;尹红萸
秋
,
似涂朱,
度端庄,十分艳丽。
“老夫岂愿此恶劣之地。左思右想,舍此无可为生,莫可如今幸遇贤契,快
非常。倘蒙垂念衰残,替我筹一善地,脱此火坑,得免饥寒,老夫又岂甘为渔人。无如贤契亦在客中,此时说来恐亦无用,惟望在意。他日归来,路过此地,尚望上来—看。倘老夫别有不测,贤契俯念师生之情,提携孤儿弱女,同归故乡,不致飘
海外,就是贤契莫大之德了。”
上衣服虽然褴褛,举止甚是大雅。二人见礼退
,大家仍旧归坐。唐敖
:“门生当年见世妹、世弟时,俱在年幼;今日都生得端庄福相,将来老师后福不小。”尹元
:“老夫年已
甲。如今已
海外渔人,还讲甚么后福!喜得他们还肯用心读书,因此稍觉自
。”庸敖
:“近年谗臣参奏当日与徐、骆同谋之人,武后每每察访,因事隔多年,并无实在劣迹,亦多置之不问。老师之事,大约久已消灭。据门生愚见,老师年
,此间举目无亲,在此久居,终非良策,莫若急归故乡。不独世弟趁此青年可以应试,就是两位婚姻之事,故乡亲友也易于凑合。”尹元
:“老夫因年纪日渐衰迈,未尝不虑及此。奈现在衣
尚费张罗,何能计及数万里路费。况被害一事,据贤契之言,虽可消灭,究竟吉凶未卜,岂可冒昧钻
罗网。”唐敖
:“老师慎重固是。第久住在此,日与这些渔人为伍,所谓‘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兼之世妹、世弟俱在年轻,以老师之家教,固不在乎‘择邻’,但海外之大,何
不可栖
,即如君
、大人等国,都是民风淳厚,礼义传家,何必定居此?”尹元叹
:
唐敖听罢,思忖多时,忽然想起廉家西席一事,因说:“此时虽然有一安
之
,但系西宾,老师可肯俯就?”尹元
:“离此多远?是何地名?”唐敖把救廉锦枫之事告知,因又说
:“现在其母极要儿女读书,因无力延师,是以蹉跎。其家现有空房三间,去岁本有西宾在彼设帐,以房租作为修金;今岁西宾另就他席,廉家尚未延师。莫若门生写一信去,老师就在他家
馆,再招几个蒙童,又有世妹作些针黹,大约足可糊
。惟恐别有缺乏,门生再备百金,老师带去,以备不虞。日后门生如果回来,自然要到
仙村,彼时再议同回故乡,也是一举两便。”尹元听了,不觉大悦
:“倘得如此,老夫以渔人忽升西宾之尊,不独免了风霜劳苦;兼且儿女亦可专心读书,将来
,朝政日非,老夫勤王无计,耻周禄,随即挂冠而归。在家数载,足不
。此贤契所
知的。不意前岁忽有新
谗臣,在武后面前提起当年英公敬业之事,言起事之由,俱系老夫代为主谋。老夫闻知,惟恐被害,逃中外洋。无奈
橐萧瑟,衣
甚难。飘
到此,因见渔人谋
尚易,原想打鱼为生,无如土人向来不准外人来分其业。举亏小女结得好网,卖给渔人,可以稍获其利。后来邻舍怜我异乡寒苦,命老夫暗将
足用漆涂黑,假冒土人,邻居认为亲谊,众人这才听我取鱼,因此尚可糊
。近来朝中光景如何?主上有无复位佳音?贤契今来外洋,有何贵
?”唐敖叹
:“原来老师被人谗害,以致
落异乡,若非今日相遇,门生何由得知。近年以来,唐家宗室,被武后屠戮殆尽。主上虽无复位佳音,幸而远在房州,尚未波及。门生今
侥幸登第,因当年同徐、骆诸人结盟一事,被人参奏‘妄
匪类’,依旧降为诸生。门生有志未遂,殊惭碌碌红尘,兼得异梦,拟结来世良缘,是以狼游海外。不意老师境界竟至如此!令人回想当年光景,能无伤
!近日师母可安?世弟、世妹多年未见,谅已长成?求老师领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