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元载的一百多封信都买了回来全烧掉了。过了一个多月,元载果然因罪被抄家遭到重罚。两年之后,崔君也死了,这正像他在阴间时吕諲为他安排的一样。
刘溉
贞元年间,彭城人刘溉在韩城当县令,死在任上。他的家很穷,家人只好暂时寄居在韩城的寺庙里。不到半年,这个县的县丞窦某也死了,过了三天又苏醒过来。据他说,他有一次白天睡觉,梦见来了一个官员来领他上路往西走,经过高山大河,走了好几百里,来到一座城下,刚进城门,领他的那个官员就不见了。窦生十分害怕,就又回头走出城外。城门有很多举着刀剑的卫士站在两旁,窦生就向他们问路。一个卫士用剑指指南面说“往南面走就是活路。”窦某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立刻吓得双腿发抖冷汗淋漓。赶快往南奔去,虽然累得要死也不敢歇一口气。正走着忽然看见有十几个人站在道旁,其中有一个人叫窦某的名字,并拉着他的手就哭了起来。窦某仔细一看,原来竟是已死去的县令刘溉。刘溉问道“你来这里作什么?”窦某就说了详情。刘溉说“我从和你分别以后,就像掉进一个陷井里,就是想看见平生的友人也不可能了。”说罢又哭。窦某就向他打听阴间的情况,刘溉只是哭不说话,好半天才问道“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了,还平安吗?”窦某说“他们都借住在韩城的寺庙里快半年了。”刘溉说“你回人间后,替我问候他们吧。我在阴间受尽了折磨,常常思念妻子和孩子,像胳膊忘不了两腿一样。阴阳两界生离死别的悲痛,真是苦不堪言啊!”临分手时,刘溉说“我赠你一首诗吧:‘冥路杳杳人不知,不用苦说使人悲。喜得逢君传家信,后会茫茫何处期!’”说罢又哭了起来。窦某告别了刘溉,走了不到十多里时,忽然听见一阵很响亮的钟声,吓了一跳,就苏醒过来了。窦某是师锡的本家哥哥,他的外甥崔氏的儿子,常常向人说起窦某游阴间这件事。
朱同
朱同的父亲是瘿陶县令,他十五岁时,有一天无事出门玩,忽然看见平时很熟的两个当里正的人跑来说“判官让我们带你去。”朱同就慌忙地跟着走。出了瘿陶城,走了约五十里,看见十几个人在河边喝酒。两个里正过去坐在正坐上和他们一块喝酒,让朱同站在他们身后瞅着。朱同大怒骂道“你们这两个里正真不是东西,怎么敢这样对待我?!”里正说“你已经死了,何必还像你活着时仗着你爹是县令呼三喝四的!”朱同一听自己死了,就哭了起来。朱同哭了半天,喝酒的人散了,就又跟着里正走。他们来到一座城前,城门还没开,进不去。这时里正又跟十几个人在一起吃饭,虽然这次让朱同坐下来了,却不给朱同东西吃。不大会城门开了,一个判官走出来,里正就在道旁拜见了判官,把解送朱同的公文和朱同一起交给判官。朱同向判官见了礼,判官就让里正领着朱同进城。来到衙门前停留了一阵,正不知该做什么时,衙门里面传出话来说主簿大人已经吃完饭了。不一会就有一个穿青袍的官员走出衙门口,很随便的趿拉着鞋慢腾腾地走,后面跟着好几个仆役。这位主簿认识朱同,问道“这不是朱家的公子吗,到这儿来作什么呀?”朱同起初不认识主簿,不知说什么好。主簿说“我曾和你父亲是前后任的县令,我们是很知心的朋友呢!”说完就领着朱同去见判官,极力替朱同求情想救他出阴间。过了半天判官说“这个少年的阳寿还没尽,应该放他还阳。”说罢就让刚才送朱同来的那两个里正送他回去。朱同拜谢后刚要走,主簿又叫住他,在朱同的臂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并盖上了主簿的印章,并说“如果在回去的路上被谁拘捕,你就把臂上我的名字和印章给他们看。”朱同出了城,忽然看他祖父的仆人下马拜见说“你祖父知道你被放回阳间,特派我来给你送马。”朱同就骑上马,走了约五十里来到一个店前,里正和仆人请朱同下马,一看店里尽是些大锅,锅里正在煮人肉,煮熟了就捞出来放在案子上切割着卖,里里外外好几十人都在干这营生。这时店里的人看见朱同,就抢着要把朱同下进汤锅烹煮,朱同忙把臂上的印给他们看,才免了下汤锅。再往前走了五十里又到了有店的地方,经过两个店,店里都是些拿着叉子棍子刀箭的人,要杀死朱同,朱同又给他们看臂上的印才得幸免。走了很久,终于来到瘿陶城外。里正让朱同下了马,说“我们一路奔波,实在太累了,就不进城了。请你给我们主簿写封信,就说我们把你送到家了,我们好交差。”朱同就按里正的要求写了回信交给他们,互相拜别。朱同一个人进了城,没到家之前从孔子庙前路过,进去歇歇脚,忽然看见庙堂两面的树上有一个人上吊,心里也没感到害怕…(原文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