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逐游女’的故事中说的那样,必然会两头受损而后悔;又好像单豹、张毅那样,固执偏信,必然会招致身内外的灾祸。即使是公输班、墨翟,也不能把瓦石削成针尖;欧冶子也不能把铅锡铸成宝剑,所以说,做不到的事,即使鬼神也做不到;做不成的事,哪怕天地也做不成。世间哪里能得到奇方,能使年老的人变回少年,本该死的人反而复生呢?而先生却想延长蟪蛄的寿命,让它活上一年;想保养朝菌的荣华,让它能活上一个月,这不是太荒谬了吗?希望你能多加思考,迷途知返,不要走得太远。
抱朴子回答说:“人要是丧失了听觉,那么震耳的的雷声也不能使他听到;丧失了视觉,那么日月星辰的光芒也不能让他看见,何况是磕碰的细小声音,天空中的细微景观呢?”所以聋子说世上没有声音,瞎子说世上没有东西,何况是管弦的和奏之音,衮服上绮丽的山龙图纹,他们又怎么能够欣赏和谐的雅致音韵、明丽的鳞藻图饰呢?所以说聋子和瞎子感觉到的只是有形的的物,却不相信天上有云师作画和日月星辰,更何况比这更微妙的事物呢?昏暗愚昧滞留在心神,就不相信昔日曾有过周公、孔子,何况告诉他神仙之道呢?世事有存必有亡,有始必有终,诚然大体如此,但是其间存在着不同的差异,有的这样,有的那样,变化万端,奇奇怪怪,没有一定的规律。本质相同的表现不同,根本相同的枝末相背,不能一概而论。说有始必有终的人很多,把千变万化的事物混同起来一样看待,不是通达之理。说夏天万物必然生长,但是荠麦却在此时枯萎;说冬天万物必然凋谢,而竹柏却在此时丰茂;说有始必有终,而天地却无尽无穷;说有生必有死,而龟鹤却长生久存。盛夏应该是炎热的,但夏天未必没有清凉的日子;严冬应该是寒冷的,但冬天未必没有短暂的温暖。百川东流到海,但也有潺潺流水向北而去;地属坤道应静,但有时也会震动崩踏陷裂。水本性寒冷,但是也有温谷的温泉;火本性炽热,但是也有萧丘的冷焰。重的东西应当下沉到水中,但南海却有浮石之山;轻的东西应当上浮到水面,可牂柯却有沉下羽毛的河水。世上万物万类,不能用一种标准来一概而论。如此复杂已是久已有之的了。
在有生命的东西中最有灵性的莫过于人,拥有最可贵灵性的人,应均齐划一。但是,人的贤明愚笨,奸邪正直,美丽丑陋,修长短矮,清白污浊,贞列婬荡,缓慢急切,迟钝迅速,对事物取舍的选择,耳目之需的要求,其间的不同,已有天壤之别,冰炭般相背逆了?那为什么单单对神仙不像凡人那样都死这点而感到疑怪呢?
如果说万物接受元气形成的秉性都有是固定的,野鸡变成大蛤,鸟雀变成蛤蜊,幼虫长出美丽的翅膀,河里的虾蟆上下翻飞,水虿变成青蜓,荇苓生出蛆虫,田鼠化成鹌鹑鸟,腐草生出萤火虫,鼍变为虎,蛇变为龙,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如果说人秉承的纯正的天性,不同于凡俗的其他动物,上天将生命赋予人的时候,又不会厚此薄彼,那第公牛哀求变成老虎,楚地老妇变成大鼋,支离叔肘上生出柳枝,秦国女子变成石头,死去的人活过来,男女相互改变外形性别,老子、彭祖那样的长寿,而未成年而死的夭折,这些都是什么原因呢?如果说各人所秉承的天性不同,那么这种差异又有什么限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