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哀哉!若 彦珣之恶,而恬然不以为怪,则晋出帝之绝其父,宜其举世不知为非也。
○娄继英
娄继英,不知何许人也。历梁、唐,为绛、冀二州刺史、北面水陆转运使、耀 州团练使。晋高祖时,为左监门卫上将军。继英子妇,温延沼女也,自明宗时诛其 父韬,延沼兄弟废居于许,心常怨望。及范延光反,继英有弟为魏州子城都虞候, 延光遣人以蜡书招继英,继英乃遣延沼入魏见延光,延光大喜,与之信箭,使阴图 许。延沼与其弟延浚、延衮募不逞之徒千人,期以攻许。而许州节度使苌从简以延 光之反,疑有应者,为备甚严。延沼未及发,延光蜡书事泄于京师,继英惶恐不自 安,乃出奔许。高祖下诏招慰之,使复位,继英惧不敢出。温氏兄弟谋杀继英以自 归,延沼以其女故不忍。张从宾反于洛阳,延沼兄弟乃与继英俱投从宾于汜水。继 英知温氏之初欲杀己也,反谮延沼兄弟于从宾,从宾杀之。从宾败,继英为杜重威 所杀。
○安重荣
安重荣,小字铁胡,朔州人也。祖从义,利州刺史。父全,胜州刺史、振武马 步军都指挥使。重荣有力,善骑射,为振武巡边指挥使。晋高祖起太原,使张颖阴 招重荣,其母与兄皆以为不可,重荣业已许颖,母、兄谋共杀颖以止之,重荣曰: “未可,吾当为母卜之。”乃立一箭,百步而射之,曰:“石公为天子则中。”一 发辄中;又立一箭而射之,曰:“吾为节度使则中。”一发又中,其母、兄乃许, 重荣以巡边千骑叛入太原。高祖即位,拜重荣成德军节度使。
重荣虽武夫,而晓吏事,其下不能欺。有夫妇讼其子不孝者,重荣拔剑授其父, 使自杀之,其父泣曰:“不忍也!”其母从傍诟骂,夺其剑而逐之,问之,乃继母 也,重荣叱其母出,后射杀之。
重荣起于军卒,暴至富贵,而见唐废帝、晋高祖皆自籓侯得国,尝谓人曰: “天子宁有种邪?兵强马壮者为之尔!”虽怀异志,而未有以发也。是时,高祖与 契丹约为父子,契丹骄甚,高祖奉之愈谨,重荣愤然,以谓“诎中国以尊夷狄,困 已敝之民,而充无厌之欲,此晋万世耻也!”数以此非诮高祖。契丹使者往来过镇 州,重荣箕踞慢骂,不为之礼,或执杀之。是时,吐浑白氏役属契丹,苦其暴虐, 重荣诱之入塞。契丹数遣使责高祖,并求使者,高祖对使者鞠躬俯首,受责愈谨, 多为好辞以自解,而姑息重荣不能诘。乃遣供奉官张澄以兵二千搜索并、镇、忻、 代山谷中吐浑,悉驱出塞。吐浑去而复来,重荣卒纳之,因招集亡命,课民种稗, 食马万匹,所为益骄。因怒杀指挥使贾章,诬之以反。章女尚幼,欲舍之,女曰: “吾家三十口皆死于兵,存者特吾与父尔,今父死,吾何忍独生,愿就死!”遂杀 之。镇人于是高贾女之烈,而知重荣之必败也。重荣既僭侈,以为金鱼袋不足贵, 刻玉为鱼佩之。娶二妻,高祖因之并加封爵。
天福六年夏,契丹使者拽剌过镇,重荣侵辱之,拽剌言不逊,重荣怒,执拽剌, 以轻骑掠幽州南境之民,处之博野。上表曰:“臣昨据熟吐浑白承福、赫连功德等 领本族三万馀帐自应州来奔,又据生吐浑、浑、契苾、两突厥三部南北将沙陀、安 庆、九府等各领其族、牛羊、车帐、甲马七八路来奔,具言契丹残害,掠取生口羊 马,自今年二月已后,号令诸蕃,点阅强壮,办具军装,期以上秋南向。诸蕃部诚 恐上天不祐,败灭家族,愿先自归,其诸部胜兵众可十万。又据沿河党项、山前后 逸越利诸族首领皆遣人送契丹所授告身、敕牒、旗帜来归款,皆号泣告劳,愿治兵 甲以报怨。又据朔州节度副使赵崇杀节度使刘山,以城来归。窃以诸蕃不招呼而自 至,朔州不攻伐而自归,虽系人情,尽由天意。又念陷蕃诸将等,本自勋劳,久居 富贵,没身虏塞,酷虐不胜,企足朝廷,思归可谅,苟闻传檄,必尽倒戈。”其表 数千言。又为书以遗朝廷大臣、四方籓镇,皆以契丹可取为言。高祖患之,为之幸 鄴,报重荣曰:“前世与虏和亲,皆所以为天下计,今吾以天下臣之,尔以一镇抗 之,大小不等,无自辱焉!”重荣谓晋无如我何,反意乃决。重荣虽以契丹为言, 反阴遣人与幽州节度使刘晞相结。契丹亦利晋多事,幸重荣之乱,期两敝之,欲因 以窥中国,故不加怒于重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