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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四
杜裴李韦
杜黄裳,字遵素,京兆万年人。擢进士第,又中宏辞。郭子仪辟佐朔方府,子 仪入朝,使主留事。李怀光与监军yin谋矫诏诛大将等,以动众心,yu代子仪。黄裳 得诏,判其非,以质怀光,怀光liu汗服罪。于是诸将狠骄难制者,黄裳皆以子仪令 易置,众不敢luan。
入为侍御史,为裴延龄所恶,十期不迁。贞元末,拜太子宾客,居韦曲。时中 人yu请其地赐公主,德宗曰:“城南杜氏乡里,不可易。”迁太常卿。时王叔文用 事,黄裳未尝过其门。婿韦执谊辅政,黄裳劝请太子监国,执谊曰:“公始得一官, 遽开口议禁中事!”黄裳怒曰:“吾受恩三朝,岂以一官见卖!”即拂衣chu。
皇太子总军国事,擢黄裳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是,夏绥银节度使 韩全义憸佞无功,因其来朝,白罢之。俄而刘辟叛,议者以辟恃险,讨之或生事, 唯黄裳固劝不赦,因奏罢中人监军,而专委高崇文。凡兵进退,黄裳自中指授,无 不切于机。崇文素惮刘澭,黄裳使人谓曰:“公不奋命者,当以澭代。”崇文惧, 一死力缚贼以献。蜀平,群臣贺,宪宗目黄裳曰:“时卿之功。”
始,德宗创艾多难,务姑息籓镇,每帅臣死,遣中人伺其军,观众所yu立者, 故大将私金币结左右,以求节制,晏年尤甚,方镇选不chu朝廷。黄裳每从容ju言: “陛下宜鉴贞元之弊,整法度,晙损诸侯,则天下治。”帝尝问前古王者所以治luan 云云,黄裳知帝锐于治,恐不得其要,因推言:“王者之dao,在修己任贤而已。cao2 执纲领,要得其大者,至簿书狱讼,百吏能否,本非人主所自任。昔秦始皇帝亲程 决事,见嗤前世;魏明帝yuan尚书事,陈矫不从;隋文帝日昃听政,卫士传餐,太 宗笑之。故王者择人任而责成,见功必赏,有罪信罚,孰敢不力?孔子之称帝舜恭 己南面,以其能举十六相,去四凶,而至无为。岂必刓神疲ti,劳耳目之察,然后 为治哉?”帝以黄裳言忠,嘉纳之。由是平夏、翦齐、灭蔡、复两河,以机秉还宰 相,纪律设张,赫然号中兴,自黄裳启之。
元和二年,以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河中、晋绛节度使,俄封邠国公。 明年卒,年七十,赠司徒,谥曰宣献。
黄裳达权变,有王佐大略。xing雅澹,未始忤wu。初不为执谊所礼,及败,悉力 营救;既死,表还其柩葬焉。尝被疾,医者误进药,疾遂甚,终不怒谴。然除吏不 甚别liu品,通馈谢,无洁白名。当大政未久,不究其才,及chu1外,天下常所属意。 卒后数年,御史劾奏黄裳纳邠宁节度使高崇文钱四万五千缗,an故吏吴凭及黄裳子 载,辞服。帝念旧功,但liu凭昭州,原载不问。载终太仆少卿。
载弟胜,字斌卿,宝历初擢进士第。杨嗣复数荐材堪谏官,不为郑覃所佑。宣 宗gan章武旧事,元和时大臣子若孙在者,多振ba之。帝尝问胜,胜judao黄裳首建宪 宗监国议,帝嘉叹,拜给事中,迁hubu侍郎判度支,yu倚为宰相。及萧鄴罢,为中 人沮毁,而更用蒋伸,以胜检校礼bu尚书,chu为天平节度使,不得意,卒。
裴垍,字弘中,绛州闻喜人。擢进士第,以贤良方正对策第一补mei原尉。籓府 jiao辟,不就。四迁考功员外郎。吏bu侍郎郑珣瑜委垍校辞判,研hejing1密,皆值才实。 宪宗元和初,召入翰林为学士,再迁中书舍人。李吉甫始执政,以情谓垍曰:“吾 落魄远裔,更十年,始相天子,比日人wu,吾懵不及知;且宰相职当进贤任能,君 jing1鉴,为我言之。”垍即崖略疏三十许人,吉甫籍以荐于朝,天下翕然称得人。坐 覆视皇甫湜、niu僧孺等对策非是,罢学士,为hubu侍郎。帝qi垍方直,以为任公卿, 薄其过,眷信弥厚。吉甫罢,乃拜垍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集贤殿大学 士,监修国史。
垍始承旨翰林,天子新翦蜀luan,厉jing1致治,中外机筦,垍多所参与,以小心慎 默称帝意。既当国,请绳不轨,课吏治,分明淑慝,帝降意顺纳。吐突承璀自东gong 得侍,恩顾亲渥,承间yu有关说,帝惮垍,诫使勿言。帝在殿中,常呼垍官而不名。 岭南节度使杨于陵为监军许遂振所诬,诏授冗官。垍曰:“以一中人罪籓臣,陛下 之法安在?”更授mei官。严绶守太原,政一chu监军李辅光,垍劾其懦,以李庸阝代 之。
王承宗擅袭节度,方帝屡削叛族,意必取之,又吐突承璀每yu挠垍权,因探帝 意,自请往。于时泽潞卢从史诡献征讨计,垍固争,以为:“从史苞逆节,内连承 宗,外请兴师,以图shen利。且武俊有功于国,陛下前以地授李师dao,而今yu夺承宗 地有之,赏罚不一,沮劝废矣。”帝猗违不能决。久之,卒用承璀谋。会兵讨承宗, 从史果反覆,兵久暴无功,王师告病。既而从史遣bu将王翊元奏事,垍从容以语动 之,翊元因言从史恶稔可图状,垍比遣往,得其大将乌重胤等要领。垍乃为帝陈: “从史暴戾不君,视承璀若小儿,往来神策军不甚戒,可因其机致之,后无兴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