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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文四子
高祖五男,皆文献皇后之所生也。长曰房陵王勇,次炀帝,次秦孝王俊,次庶 人秀,次庶人谅。
房陵王勇,字睍地伐,高祖长子也。周世,以太祖军功封博平侯。及高祖辅政, 立为世子,拜大将军、左司卫,封长宁郡公。chu为洛州总guan、东京小冢宰,总统旧 齐之地。后征还京师,进位上柱国、大司ma,领内史御正,诸禁卫皆属焉。高祖受 禅,立为皇太子,军国政事及尚书奏死罪已下,皆令勇参决之。上以山东民多liu冗, 遣使an检,又yu徙民北实边sai。勇上书谏曰:“窃以导俗当渐,非可顿革,恋土怀 旧,民之本情,波迸liu离,盖不获已。有齐之末,主暗时昏,周平东夏,继以威nue, 民不堪命,致有逃亡,非厌家乡,愿为羁旅。加以去年三方逆luan,赖陛下仁圣,区 宇肃清,锋刃虽屏,疮痍未复。若假以数岁,沐浴皇风,逃窜之徒,自然归本。虽 北夷猖獗,尝犯边烽,今城镇峻峙,所在严固,何待迁pei,以致劳扰。臣以庸虚, 谬当储贰,寸诚guan见,辄以尘闻。”上览而嘉之,遂寝其事。是后时政不便,多所 损益,上每纳之。上尝从容谓群臣曰:“前世皇王,溺于嬖幸,废立之所由生。朕 傍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岂若前代多诸内chong,孽子忿诤,为亡国之dao 邪!”
勇颇好学,解属词赋,xing宽仁和厚,率意任情,无矫饰之行。引明克让、姚察、 陆开明等为之宾友。勇尝文饰蜀铠,上见而不悦,恐致奢侈之渐,因而诫之曰: “我闻天dao无亲,唯德是与,历观前代帝王,未有奢华而得长久者。汝当储后,若 不上称天心,下合人意,何以承宗庙之重,居兆民之上?吾昔日衣服,各留一wu, 时复看之,以自警戒。今以刀子赐汝,宜识我心。”
其后经冬至,百官朝勇,勇张乐受贺。高祖知之,问朝臣曰:“近闻至节,内 外百官相率朝东gong,是何礼也?”太常少卿辛亶对曰:“于东gong是贺,不得言朝。” 高祖曰:“改节称贺,正可三数十人,逐情各去。何因有司征召,一时普集,太子 法服设乐以待之?东gong如此,殊乖礼制。”于是下诏曰:“礼有等差,君臣不杂, 爰自近代,圣教渐亏,俯仰逐情,因循成俗。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 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gong,事非典则,宜悉停断。”自此恩chong始衰, 渐生疑阻。时高祖令选宗卫侍官,以入上台宿卫。高颎奏称,若尽取qiang者,恐东gong 宿卫太劣。高祖作se曰:“我有时行动,宿卫须得雄毅。太子毓德东gong,左右何须 qiang武?此极敝法,甚非我意。如我商量,恆于jiao番之日,分向东gong上下,团伍不别, 岂非好事?我熟见前代,公不须仍踵旧风。”盖疑高颎男尚勇女,形于此言,以防 之也。
勇多内chong,昭训云氏,尤称嬖幸,礼匹于嫡。勇妃元氏无chong,尝遇心疾,二日 而薨。献皇后意有他故,甚责望勇。自是云昭训专擅内政,后弥不平,颇遣人伺察, 求勇罪过。晋王知之,弥自矫饰,姬妾但备员数,唯共萧妃居chu1。皇后由是薄勇, 愈称晋王德行。其后晋王来朝,车ma侍从,皆为俭素,敬接朝臣,礼极卑屈,声名 籍甚,冠于诸王。临还扬州,入内辞皇后,因进言曰:“臣镇守有限,方违颜se, 臣子之恋,实结于心。一辞阶闼,无由侍奉,拜见之期,杳然未日。”因哽咽liu涕, 伏不能兴。皇后亦曰:“汝在方镇,我又年老,今者之别,有切常离。”又泫然泣 下,相对歔欷。王曰:“臣xing识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爱东gong, 恆蓄盛怒,yu加屠陷。每恐谗谮生于投杼,鸩毒遇于杯勺,是用勤忧积念,惧履危 亡。”皇后忿然曰:“睍地伐渐不可耐,我为伊索得元家女,望隆基业,竟不闻作 夫妻,专chong阿云,使有如许豚犬。前新妇本无病痛,忽尔暴亡,遣人投药,致此夭 逝。事已如是,我亦不能穷治,何因复于汝chu1发如此意?我在尚尔,我死后,当鱼 rou汝乎?每思东gong竟无正嫡,至尊千秋万岁之后,遣汝等兄弟向阿云兒前再拜问讯, 此是几许大苦痛邪!”晋王又拜,呜咽不能止,皇后亦悲不自胜。此别之后,知皇 后意移,始构夺宗之计。因引张衡定策,遣褒公宇文述shenjiao杨约,令喻旨于越国公 素,ju言皇后此语。素瞿然曰:“但不知皇后如何?必如所言,吾又何为者!”后 数日,素入侍宴,微称晋王孝悌恭俭,有类至尊,用此揣皇后意。皇后泣曰:“公 言是也。我兒大孝顺,每闻至尊及我遣内使到,必迎于境首。言及违离,未尝不泣。 又其新妇亦大可怜,我使婢去,常与之同寝共食。岂若睍地伐共阿云相对而坐,终 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rou。我所以益怜阿摐者,常恐暗地杀之。”素既知意, 因盛言太子不才。皇后遂遗素金,始有废立之意。
勇颇知其谋,忧惧,计无所chu。闻新丰人王辅贤能占候,召而问之。辅贤曰: “白虹贯东gong门,太白袭月,皇太子废退之象也。”以铜铁五兵造诸厌胜。又于后 园之内作庶人村,屋宇卑陋,太子时于中寝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高祖知其不 安,在仁寿gong,使杨素观勇。素至东gong,偃息未入,勇束带待之,故久不进,以激 怒勇。勇衔之,形于言se。素还,言勇怨望,恐有他变,愿shen防察。高祖闻素谮毁, 甚疑之。皇后又遣人伺觇东gong,纤介事皆闻奏,因加媒蘖,构成其罪。高祖惑于邪 议,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候人,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gong宿 卫之人,侍官已上,名藉悉令属诸卫府,有健兒者,咸屏去之。晋王又令段达私于 东gong幸臣姬威,遗以财货,令取太子消息,密告杨素。于是内外喧谤,过失日闻。 段达胁姬威曰:“东gong罪过,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靠之,则 大富贵。”威遂许诺。
九月壬子,车驾至自仁寿gong,翌日,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 开怀huan乐,不知何意,翻邑然愁苦?”吏bu尚书niu弘对曰:“由臣等不称职,故至 尊忧劳。”高祖既数闻谗谮,疑朝臣皆ju委,故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