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戊申，次于晋州。初，齐攻晋州，恐王师卒至，于 城南穿堑，自乔山属于汾。庚戌，帝帅诸军八万人，置阵东 西二十余里。帝乘常御，从数人巡阵分，所至辄呼主帅姓 名以勉之。将士见知之恩，各思自厉。将战，有司请换。 帝曰 ：“朕独乘良何所之？”齐主亦于堑北列阵。申后，齐 人填堑南引。帝大喜，勒诸军击之，齐人便退。齐主与其麾下 数十骑走还并州。齐众大溃，军资甲仗，数百里间，委弃山积。 辛亥，帝幸晋州，仍率诸军追齐主。诸将固请还师，帝曰： “纵敌患生。卿等若疑，朕将独往 。”诸将不敢言。甲寅，齐 主遣其丞相阿那肱守。帝麾军直，那肱望风退散。丙 辰，师次介休，齐将韩建业举城降，以为上国，封郇国公。 丁巳，大军次并州，齐主留其从兄安德王延宗守并州，自将轻 骑走邺。

己酉，帝总戎东伐。以越王盛为右一军总，杞国公亮为 右二军总，随国公杨为右三军总，谯王俭为左一军总， 大将军窦（泰）〔恭〕为左二军总 ，广化公丘崇为左三军总 ，齐王宪、陈王纯为前军。庚戌，荧惑犯太微上将。

若其怀远以德，则尔难以德绥；邻以义，则尔难以义服。 且天与不取，家所忌，攻昧侮亡，兵之上术。朕今亲驭群雄， 长驱宇内，六军舒旆，万队启行。势与雷电争威，气逐风云齐 举。王师所次，已达近郊，望岁之民，室家相庆，来苏之后， 思副厥诚。伪主若妙尽人谋，达天命，牵羊左，衔璧辕门， 当惠以焚榇之恩，待以列侯之礼。伪将相王公已下，衣冠士民 之族，如有识事宜，建功立效，官荣爵赏，各有加隆。若下 愚不移，守迷莫改，则委之执宪，以正刑书。嗟尔庶士，胡宁 自弃。或我之将卒，逃彼逆朝，无问贵贱，皆从涤。善求多 福，无贻后悔。玺书所至，咸使闻知。

兵威所及，莫不摧殄，贼众危惶，乌栖自固。暨元戎反旆， 方来聚结，游魂境首，尚敢趑趄。朕今更率诸军，应机除剪。” 丙申，放齐诸城镇降人还。丁酉，帝发京师。壬寅，度河，与 诸军合。

伪主纬，放命燕齐，怠慢典刑，俶扰天纪，加以背惠怒 邻，弃信忘义。朕应天从，伐罪吊民，一鼓而平，再举 而摧勍敌。伪署王公，相继左。纬智穷数屈，逃窜草间。 伪安德王延宗扰攘之间，遂窃名号，与伪齐昌王莫多娄敬显 等，收合余烬，背城抗敌。王威既振，鱼溃鸟离，破竹更难， 建瓴非易，延宗众散，解甲军门

戊午，延宗僭即伪位，改年德昌。己未，军次并州。庚 申，延宗拥兵四万城抗拒，帝率诸军合战，齐人退，帝乘胜 逐北，率千余骑东门，诏诸军绕城置阵。至夜，延宗率其众 排阵而前，城中军却，人相蹂践，大为延宗所败，死伤略尽。 齐人闭门，以阍下积尸，扉不得阖。帝从数骑，崎岖危险， 仅得门。

自是齐之将帅，降者相继。封其特、开府贺伏恩为郜 国公，其余官爵各有差。

〔夫树之以君，司牧黔首，盖以除其苛慝，恤其患害。朕 君临万国，志清四海，思济一世之人，寘之仁寿之域。嗟彼齐 赵，独为匪民，乃睠东顾，载长想。伪主凉德早闻，丑声夙 着，酒是耽，盘游是悦。阉竖居阿衡之任，胡〕人寄之 重。栋梁骨鲠，翦为仇雠；狐、赵绪余，降成皁隶。民不见德， 唯是闻。朕怀兹漏网，置之度外，正各静封疆，共纾民瘼 故也。 尔之主相，曾不是思，构厉阶，反贻其梗。我之率土， 咸求倳刃，帷幄献兼弱之谋，爪牙奋戈之勇，赢粮坐甲，若 赴私雠。是以一鼓而定晋州，再举而摧逋丑。伪丞相阿那肱 驱余烬，窃据；伪定南王韩建业作守介休，规相抗拟。 聊示兵威，应时崩溃，那肱则单宵遁，建业则面缚军和，尔 之逃卒，所知见也。

至明，率诸军更战，大破之，擒延宗，并州平。壬戌，诏 曰：

甲戌，以上开府梁士彦为晋州刺史，加授大将军，留兵 一万以镇之。又遣诸军徇齐诸城镇，并相次降款。

昔天厌运，龙战于野，两京圮隔，四纪于兹。朕垂拱岩 廊，君临宇县，相邠民于海内，混楚弓于天下，一失所，有 若推沟。方德绥未服，义征不譓。

十一月己卯，齐主自并州率众来援。帝以其兵新集，且避 之，乃诏诸军班师，遣齐王宪为后拒。是日，齐主至晋州，宪 不与战，引军度汾。齐主遂围晋州，昼夜攻之。齐王宪屯诸军 于涑，为晋州声援。河东地震。癸巳，至自东伐。献俘于太 庙。甲午，诏曰 ：“伪齐违信背约，恶稔祸盈，是以亲总六师， 问罪汾、晋。

可失矣。若有沮吾军者，朕当以军法裁 之。”

是日，诏〔齐王公以下〕曰：

戊午，岁星犯太陵。癸亥，帝至晋州，遣齐王宪率骑二 万守雀鼠谷，陈王纯步骑二万守千里径，郑国公达奚震步骑一 万守统军川，大将军韩明步骑五千守齐岭，（焉）〔乌〕氏公 尹升步骑五千守（钟）鼓〔钟〕镇，凉城公辛韶步骑五千守蒲 津关，国、赵王招步骑一万自华谷攻齐汾州诸城，国宇文 盛步骑一万守汾关。遣内史王谊监六军，攻晋州城。帝屯于 汾曲。齐王宪攻洪、永安二城，并之。是夜，虹见于晋州 城上，首向南，尾紫微，长十余丈。帝每日自汾曲赴城下， 亲督战，城中惶窘。庚午，齐行台左丞侯钦降。壬申，齐 晋州刺史崔景嵩守城北面，夜密遣使送款，上开府王轨率众应 之。未明，登城鼓噪，齐众溃，遂克晋州，擒其城主特、开 府、海昌王尉相贵，俘甲士八千人，送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