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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2/10)

祖至北邙,遂幸洪池,命澄侍升龙舟,因赋诗以序怀。祖曰:“朕昨夜梦 一老公,鬓皓白,正理冠服,拜立路左。朕怪而问之,自云晋侍中嵇绍,故此奉 迎。神卑惧,似有求焉。”澄对曰:“晋世之,嵇绍以卫主,殒命御侧,亦 是晋之忠臣;比遭纣凶,忠谏剖心,可谓殷之良士。二人俱死于王事,坟茔并 在于周。然陛下徙御殷洛,经殷墟而布吊比,至洛而遗嵇绍,当是希恩而 梦。”祖曰:“朕何德,能幽达士也?然实思追礼先贤,标扬忠懿。比、嵇 绍皆是古之诚烈,而朕务于比,礼略于嵇绍,情有愧然。既有此梦,或如任城 所言。”于是求其兆域,遣使吊祭焉。萧鸾既杀萧昭业而自立,昭业雍州刺史曹虎 请以襄内附。分遣诸将,车驾将自赴之。豫州又表,虎奉诚之使不复重来。祖 引澄及咸王禧、彭城王勰、司徒冯诞、司空穆亮、镇南李冲等议之。祖曰: “比得边州表云,襄慕化,朕将鸣銮江沔,为彼声势。今复表称,更无后信,于 行留之计,竟如何?”禧等或云宜行,或言宜止。祖曰:“众人纷纭,意见不 等,朕莫知所从。必尽行留之势,使言理俱暢者,宜有客主,共相起发。任城与 镇南为应留之议,朕当为宜行之论,诸公俱坐听得失,长者从之。”于是祖曰: “二贤试言留计也。”冲对曰:“臣等正以徒御草创,人斯乐安,而应者未审,不 宜轻尔动发。”祖曰:“襄款问,似当是虚。亦知初迁之民,无宜劳役。脱归 诚有实,即当乘其悦附,远则有会稽之会,近则略平江北。如其送款是虚,且可游 巡淮楚,问民之瘼,使彼土苍生,知君德之所在,复何所损而惜此一举?脱降问是 实,而停不抚接,不亦稽阻款诚,毁朕大略也。”澄曰:“降问若审,应有表质。 而使人一返,静无音问,其诈也可见。今代迁之众,人情恋本,细累相携,始就洛 邑,居无一椽之室,家阙儋石之粮,而使怨苦即戎,泣当白刃,恐非歌舞之师也。 今兹区宇初构,又东作方兴,正是来百堵之日,农夫肆力之秋,宜宽彼逋诛,惠 此民庶。且三军已援,无稽赴接。苟其款实,力足纳抚,待克平襄沔,然后动驾。 今无故劳涉,空为往返,恐挫损天威,更成贼胆。愿上览盘庚始迁之艰难,下矜诗 人《由庚》之至咏,辑宁新邑,惠康亿兆。”而司空亮以为宜行,公卿皆同之。澄 谓亮曰:“公在外见旌钺既张,而有忧,每闻谈论,不愿此行,何得对圣颜更如 斯之语也?面背不同,事涉欺佞,非所谓论之德,更失国士之。或有倾侧,当 曰公辈佞臣。”李冲曰:“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愿陛下察其言。臣等在外,皆 惮征行,唯贵与贱,不谋同辞。仰愿圣心裁其可否。”祖曰:“任城适以公等从 朕,有如此论。不从朕者,何必皆忠而通识安危也。小忠是大忠之贼,无乃似诸?” 澄曰:“臣既愚暗,不识大理,所可言者,虽涉小忠,要是竭尽微款,不知大忠者 竟何据?”祖曰:“任城脱居台鼎之任,令大忠在己也。”澄曰:“臣诚才非 右弼,智阙和鼎,脱得滥居公铉,庶当官而行,不负愚志。”祖大笑。澄又谓亮 曰:“昔汲黯于汉武前面折公孙脱粟饭,卧布被,云其诈也。于时公孙谦让下之。 武帝叹汲黯至忠,公孙长者,二人称贤。公既均昔士,愿思长者之言。”祖笑 曰:“任城自比汲黯也。且所言是公,未知得失所在,何便谢司空也。”驾遂南 伐。

御史中尉、东平王匡奏请取景明元年以来内外考簿、吏除书、中兵勋案并诸 殿最,以案校窃阶盗官之人,灵太后许之。澄表曰:

为平西将军、梁州刺史。辞以母老。除安东将军、相州刺史,复固辞。改 授安西将军、雍州刺史。寻徵赴季秋讲武。除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 扬州刺史。下车封孙叔敖之墓,毁蒋文之庙。频表南伐,世宗不许。又辞母老, 乞解州任,寝而不报。加散骑常侍。

萧衍将张嚣之寇陷夷陵戍,澄遣辅国将军成兴步骑赴讨,大破之,复夷陵,嚣 之遁走。又遣长风戍主奇显攻萧衍山戍,破之,斩其戍主龙骧将军、都亭侯梅 兴祖。仍引攻白槁戍,又破之,斩其宁朔将军、关内侯吴。澄表曰:“萧衍频 断东关,令巢湖泛溢。湖周回四百余里,东关合江之际,广不过数十步,若贼计 得成,大湖倾注者,则淮南诸戍必同晋之事矣。又吴楚便,且且掠,淮南之 地,将非国有。寿去江五百余里,众庶惶惶,并惧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 豫勒诸州,纂集士,首秋大集,则南渎可为饮之津,霍岭必成徙倚之观。事贵 应机,经略须早。纵混一不可必果,江西自是无虞。若犹豫缓图,不加除讨,关 既成,襄陵方及,平原民戍定为鱼矣。”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 一千五百匹,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并寿先兵三万,委澄经略。

又从幸鄴。还洛,以纳之劳,增邑五百。坐公事免官。寻兼吏尚书。恆 州刺史穆泰在州谋反,推朔州刺史、平王颐为主。颐表其状。祖召澄见凝闲 堂,曰:“适得平表曰:穆泰谋为不轨,招诱宗室。脱或必然,迁京甫尔,北人 恋旧,南北纷扰,朕洛不立也。此事非任城不办,可为我力疾向北。如其弱也, 直往擒翦;若其势,可承制发并肆兵以殄之。虽知王患,既是国家大事,不容辞 也。”澄曰:“泰等愚惑,正恋本为此,非有远图。臣诚怯弱,不惮是辈,虽复患 惙,岂敢有辞!谨当罄尽心力,继之以死。愿陛下勿忧。”祖笑曰:“得任城此 行,朕复何忧也。”遂授节,铜虎、竹使符,御仗,左右,仍行恆州事。行达雁门, 太守夜告泰已握众西就平,城下聚结,唯见弓仗。澄闻便速。时右丞孟斌曰: “事不可量,须依敕召并肆兵,然后徐动。”澄曰:“泰既构逆,应据城,而更 迎平,度其所为,似当势弱。泰既不相拒,无故发兵,非宜也。但速往镇之,民 心自定。”遂倍兼行,其不意。又遣治书侍御史李焕先赴,至即擒泰,民情怡 然。穷其党与,罪人皆得,钜鹿公陆睿、安乐侯元隆等百余人皆狱禁。状表闻, 祖览表大悦,召集公卿以下以表示之,曰:“我任城可谓社稷臣也,寻其罪案, 正复皋陶断狱,岂能过之?”顾谓咸王等曰:“汝等脱当其,不能办此。”车 驾寻幸平城,劳澄曰:“任城此行,副远寄。”对曰:“陛下威灵远被,罪人无 所逃刑,臣何劳之有?”引见逆徒,无一人称枉。时人莫不叹之。祖顾谓左右曰: “昔仲尼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然圣人之听讼,殆非常人所匹; 必也无讼,今日见之矣。”以澄正尚书。

臣闻三季之弊,由于烦刑;火德之兴,在于三约。是以老聃云:“法令滋彰, 盗贼多有”,又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又曰:“天纲恢恢,疏而不漏” 是故求治本,莫若省事清心。昔汉文断狱四百,几致刑措,省事所致也。萧曹为 相,载其清静画一之歌,清心之本也。今求之于本,宜以省事为先,使在位群官, 纂萧曹之心,以毗圣化。如此,则上下相安,远近相信,百司不怠,事无愆失。岂 宜扰世教以文,烹小鲜以烦手哉!

、中都大官,赐帛千匹、羊千为冀州刺史,仍本将军。云留心政事, 甚得下情,于是合州请输绢五尺、粟五升以报云恩。祖嘉之,迁使持节、都督 陕西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云廉谨自修,留心庶狱,挫 抑豪,群盗息止,州民颂之者千有余人。文明太后嘉之,赐帛千匹。太和五年, 薨于州。遗令薄葬,勿受赗襚。诸奉遵其旨。丧至京师,车驾亲临,哭之哀恸, 赠以本官,谥曰康。陪葬云中之金陵。

无阙日。臣每于侍坐,先帝未常不以《书典》在怀,《礼经》 为事,周旋之则,不辍于时。自凤举中京,方隆礼教,宗室之范,每蒙委及,四门 之选,负荷铨量。自先皇升遐,未遑修述。学虚荷四门之名,宗人有阙四时之业, 青衿之绪于兹将废。臣每惟其事,窃所伤怀。伏惟圣略宏远,四方罕务,宴安之辰, 于是乎在。何为太平之世,而令衿之叹兴焉;圣明之日,而使宗人之训阙焉。愚 谓可敕有司,修复皇宗之学,开辟四门之教,使将落之族,日就月将。”诏曰: “胄崇业,自古盛典,国均之训,无应久废,尚书更可量宜修立。”澄又表母疾 解州任,不听。

初,正始之末,诏百司普升一级,而执事者不达旨意,刺史、守、令限而不及。 澄奏曰:“窃惟云构郁起,泽及百司,企望荣,内外同庆。至于赏陟,不及守宰, 尔来十年,冤讼不绝。封回自镇远、安州为太尉长史,元匡自征虏、恆州作宗 卿,二人迁授,并在先诏。应蒙之理,备在于斯。兼州佐停私之徒,陪臣郡丞之例, 尚蒙天泽下降,荣及当时。然参佐之来,皆因府主。今府主不沾,佐官独预,弃本 赏末,愚谓未允。今计刺史、守、宰之官,请准封回,悉同泛限,上允初旨百司之 章,下覆讼者元元之心。”诏曰:“自今已后,内外之事,尝经先朝者,不得重闻。” 澄奏曰:“臣闻尧悬谏诤之鼓,舜置诽谤之木,皆所以广耳目于刍荛,达四聪于天 下。伏惟太祖开基,化隆自远,累圣相承,于今九帝。重光叠照,污隆必同,与夺 随时,无恆。思过如渴,言重千金,故称无讳之朝,迈踪三、五。祖冲年纂 历,文明协统,变官易律,未为违典。及慈圣临朝,母仪宇县,爰发慈令,垂心滞 狱,枉者仰日月于九泉,微屈者希曲照于盆下。今乃格以先朝,限以一例,斯诚 奉遵之本心,实乖元元之至望。在于谦挹,有乖旧典。谨寻抱枉求直,或经累朝。 毫厘之差,正之宜速;谬若千里,驷弗追。故礼有损益,事有可否,父有诤, 君有谏臣,琴瑟不调,理宜改作。是以防川之论,小决则通;乡校之言,拥则败国。 矧伊陈屈,而可抑以先朝。且先朝屈者,非故屈之,或有司憎,或执事浊僻,空 文致法,以误视听。如此冤,弥在可哀。僭之与滥,宁失不经,乞收今旨,还依 前诏。”诏曰:“省奏,毗赞之情,三皇异轨,五代殊风,一时之制,何必诠 改。必谓虚文设旨,理在可申者,何容不同来执。可依往制。”

萧衍于浮山断淮为堰,以寿。乃除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 勒众十万,将彭宋。寻淮堰自坏,不行。

时四中郎将兵数寡弱,不足以襟带京师,澄奏宜以东中带荥郡,南中带鲁 郡,西中带恆农郡,北中带河内郡,选二品、三品亲贤兼称者居之。省非急之作, 兵,如此则固本、弱枝之义也。灵太后初将从之,后议者不同,乃 止。澄又重奏曰:“固本宜,防微在豫,故虽有文事,不忘武功。况今南蛮仍犷, 北妖频结,来事难图,势同往变。脱暴忽起,振动关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拟? 平康之世,可以寄安,遗之久长,恐非善策。如臣愚见,郎将领兵,兼总民职,省 官实禄,于是乎在。求还依前增兵益号。将位既重,则念报亦,军郡相依,则表 里俱济。朝廷无四顾之忧,宄绝窥觎之望矣。”卒不纳。又以人初至远镇,衣 无资,多有死者,奏并其妻给粮一岁,从之。寻以疾患,求解任。不许。

澄当官而行,无所回避。又奏垦田授受之制八条,甚有纲贯,大便于时。前来 尚书文簿,诸曹须,则借。时公车署以理冤事重,奏请真案。澄执奏以尚书政本, 特宜远慎,故凡所奏事,阁通之,盖以秘要之切,防其宣。宁有古制所重,今 反轻之,内犹设禁,外更宽也?宜缮写事意,以付公车。诏从之。西域嚈哒、波斯 诸国各因公使,并遗澄骏一匹。澄请付太仆,以充国闲。诏曰:“王廉贞之德, 有过楚相,可敕付厩,以成君大哉之。”

澄又奏曰:“臣闻赏必以,用防人之;罚不滥及,以戒良士之困。刑者, 侀也。每垂三宥,秉律执请,不得已而用之。是故小大之狱,察之以情;人一呼嗟, 或亏王。刑罚得失,乃兴废之所由也。窃闻司州牧、王臣雍栲杀奉朝请韩元 昭、前门下录事姚敬贤,虽因公事,理实未尽。何者?太平之世,草不横伐;行苇 之,事验隆周。若昭等状彰,死罪以定,应刑于都市,与众弃之;如其疑似不分, 情理未究,不宜以三清九之官杖下便死,轻绝民命,伤理败法。往年州于大市鞭 杀五人,及检赃状,全无寸尺。今复酷害,一至于此。朝野云云,咸怀惊愕。若杀 生在下,专于臣,人君之权,安所复用?自开古以来,明明之世,未闻斯比也。 武王曰:‘吾不以一人之命而易天下。’盖重民命也。请以见事付廷尉推究,验其 为劫之状,察其栲杀之理,使是非分明,幽魂获雪。”诏从之。

先是朝议有南伐之意,以萧宝夤为东扬州刺史据东城,陈伯之为江州刺史戍 石,以澄总督二镇,授之节度。至是勒兵讨。以东关冲,大岘险要,东关纵石、合有急悬之切;不图大岘,则历有乘险之援,淮陵陆,九山路,并 宜经略。于是遣统军傅竖、王神念等次大岘、东关、九山、淮凌,皆分诸将, 倍据之;总勒大众,络绎相接。而神念克其关要、颍川二城,斩衍军主费尼。而 宁朔将军韦惠、龙骧将军李伯由仍固大岘。澄遣统军党法宗、傅竖军克之, 遂围白塔、牵城。数日之间,便即逃溃。衍清溪戍望风散走。衍徐州刺史司明素 率众三千,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规固淮陵;宁朔将军王燮负险焦城。法宗 克焦城,破淮陵,擒明素,斩伯邻。其济太守王厚、庐江太守裴邃即亦奔退。 诏澄曰:“将军文德内昭,武功外暢,奋扬大略,将江吴。长旌始舒,贼徒慑气, 锐旅方驰,东关席卷。想江湖弭波,在旦夕耳。所送首虏,并已闻之。”

于时肇当朝,猜忌贤戚。澄为肇间构,常恐不全,乃终日昏饮,以示荒败。 所作诡越,时谓为狂。

世宗夜崩,时事仓卒,肇拥兵于外,肃宗冲幼,朝野不安。澄疏斥不预机要, 而朝望所属。领军于忠、侍中崔光等奏澄为尚书令,于是众心忻服。又加散骑常侍、 骠骑大将军,寻迁司空,加侍中。俄诏领尚书令。

世宗初,有降人严叔懋告尚书令王肃遣孔思达潜通宝卷,图为叛逆,宝卷遣俞 公喜送敕于肃,公喜还南,肃与裴叔业为信。澄信之,乃表肃将叛,辄下禁止。 咸、北海二王奏澄擅禁宰辅,免官归第。

云长澄,字镇,少而好学。及康王薨,澄居丧以孝闻。袭封,加征北大将 军。祖时,蠕蠕犯,加澄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蠕蠕遁走,又以氐 羌反叛,除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文明太后引见澄,诫 厉之,顾谓中书令李冲曰:“此兒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 必称我意。卿但记之,我不妄谈人也。”梁州氐帅杨仲显、婆罗、杨卜兄弟及符 叱盘等,自以居边地险,世为凶狡。澄至州,量彼风俗,诱导怀附。表送婆罗,授 仲显循城镇副将,杨卜广业太守,叱盘固镇副将。自余首帅,各随才而用之,款 附者赏,违命加诛。于是仇池帖然,西南款顺。加侍中,赐衣一袭、乘一匹,以 旌其能。

后徵为中书令,改授尚书令。萧赜使庾荜来朝,荜见澄音韵遒雅,风仪秀逸, 谓主客郎张彝曰:“往魏任城以武著称,今魏任城乃以文见也。”时诏延四庙之 ,下逮玄孙之胄,申宗宴于皇信堂,不以爵秩为列,悉序昭穆为次,用家人之礼。 祖曰:“行礼已毕,令宗室各言其志,可率赋诗。”特令澄为七言连韵,与 祖往复赌赛,遂至极,际夜乃罢。

及幸代,车驾北巡,留澄简旧臣。初,魏自公侯以下,迄于选臣,动有万数, 冗散无事。澄品为三等,量其优劣,尽其能否之用,咸无怨者。驾还洛京,复兼右 仆

祖外示南讨,意在谋迁,斋于明堂左个,诏太常卿王谌,亲令卜,易筮 南伐之事,其兆遇《革》。祖曰:“此是汤武革命,顺天应人之卦也。”群臣莫 敢言。澄曰:“《易》言革者更也。将应天顺人,革君臣之命,汤武得之为吉。 陛下帝有天下,重光累叶。今曰卜征,乃可伐叛,不得云革命。此非君人之卦,未 可全为吉也。”祖厉声曰:“《象》云‘大人虎变’,何言不吉也!”澄曰: “陛下龙兴既久,岂可方同虎变!”然作曰:“社稷我社稷,任城而沮 众也!”澄曰:“社稷诚知陛下之社稷,然臣是社稷之臣,豫参顾问,敢尽愚衷。” 祖既锐意必行,恶澄此对。久之乃解,曰:“各言其志,亦复何伤!”车驾还, 便召澄。未及升阶,遥谓曰:“向者之《革卦》,今更论之。明堂之忿,惧众人 竞言,阻我大计,故厉怖文武耳,想解朕意也。”乃独谓澄曰:“今日之行,诚 知不易。但国家兴自北土,徙居平城,虽富有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 可文治,移风易俗,信为甚难。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兹大举,光宅中原,任城 意以为何如?”澄曰:“伊洛中区,均天下所据。陛下制御华夏,辑平九服,苍生 闻此,应当大庆。”祖曰:“北人恋本,忽闻将移,不能不惊扰也。”澄曰: “此既非常之事,当非常人所知,唯须决之圣怀,此辈亦何能为也?”祖曰: “任城便是我之房。”加抚军大将军、太少保,又兼尚书左仆。及驾幸洛, 定迁都之策,祖诏曰:“迁移之旨,必须访众。当遣任城驰驿向代,问彼百司, 论择可否。近日论《革》,今真所谓革也,王其勉之。”既至代都,众闻迁诏,莫 不惊骇。澄援引今古,徐以晓之,众乃开伏。澄遂南驰还报,会车驾于台。祖 大悦,曰:“若非任城,朕事业不得就也。”从幸鄴,除吏尚书。

澄表曰:“臣参训先朝,藉规有日,前言旧轨,颇亦闻之。又昔在恆代,亲习 皇宗,熟秘序疑

澄表上《皇诰宗制》并《训诂》各一卷,意皇太后览之,思劝戒之益。又奏 利国济民所宜振举者十条。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一之。二曰宜兴学校, 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兴灭继绝,各举所知。四曰五调之外,一不烦民;任民之力, 不过三日。五曰临民之官,皆须黜陟,以旌赏罚。六曰逃亡代输,去来年久者,若 非伎作,任听即住。七曰边兵逃走,或实陷没,皆须检;三长及近亲,若实隐之, 徵其代输,不隐勿论。八曰工商世业之,复徵租调,无以堪济,今请免之,使专 其业。九曰三长禁,不得隔越相领,不满者,随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贲,边方 有事,暂可赴战,常戍宜遣蕃兵代之。灵太后下其奏,百僚议之,事有同否。

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 严。诏不从。贼虏寇,至于旧都,镇将多非其人,所在叛,犯山陵,如澄所 虑。澄奏:都城府寺犹未周悉,今军旅初宁,无宜发众,请取诸职人及司州郡县犯 十杖已上百鞭已下收赎之,绢一匹,输砖二百,以渐修造。诏从之。太傅、清河 王怿表奏其事,遂寝不行。

后转征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甚有声绩。朝于京师,引见于皇信堂。 祖诏澄曰:“昔郑产铸刑书,而晋叔向非之。此二人皆是贤士,得失竟谁?”对 曰:“郑国寡弱,摄于邻,民情去就,非刑莫制,故铸刑书以示威。虽乖古式, 合今权,随时济世,产为得。而叔向讥议,示不忘古,可与论,未可语权。” 祖曰:“任城当为魏之产也。”澄曰:“合当时,声竹素。臣既庸 近,何敢庶几?愚谓产以四海为家,宣文德以怀天下,但江外尚阻,车书未一, 季世之民,易以威伏,难以礼治。愚谓产之法,犹应暂用,大同之后,便以化 之。”祖心方革变,善其对,笑曰:“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朕方创改朝制, 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

初,澄讨之后,衍将姜庆真袭据寿外郭,齐王萧宝夤击走之。长史韦缵坐 免官,澄以在外无坐。遂攻钟离。又诏:“钟离若尽,三月已前,固有可克,如 至四月,淮泛长,舟行无碍,宜善量之。前事捷也,此实将军经略,勋有常焉。 如或以盛难图,亦可为万全之计,不宜昧利无成,以贻后悔也。”萧衍冠军将军 张惠绍、游击将军殷暹、骁骑将军赵景悦、龙骧将军张景仁等率众五千,送粮钟离。 澄遣统军王足、刘思祖等邀击惠绍等,大破之。获惠绍、殷暹、景仁及其屯骑校尉 史文渊等军主以上二十七人。既而遇雨,淮暴长,引归寿。还既狼狈,失兵四 千余人。频表解州,世宗不许。有司奏军还失路,夺其开府,又降三阶。时萧衍有 移,求换张惠绍。澄表请不许,诏付八座会议。尚书令、广王嘉等奏宜还之,诏 乃听还。后果复寇边。

转澄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初,民中每有横调,百姓烦苦,前后牧守,未能 蠲除。澄多所省减,民以忻赖。又明黜陟赏罚之法,表减公园之地,以给无业贫, 禁造布绢不任衣者。母孟太妃薨,居丧毁瘠,当世称之。服阕,除太太保。



车驾南伐,留澄居守,复兼右仆。澄表请以国秩一岁租布帛助军资,诏受其 半。祖幸鄴,值车树者反叛,车驾将亲讨之。澄表谏不宜亲行。会江王继平 之,乃止。祖还洛,引见公卿。祖曰:“营国之本,礼教为先。朕离京邑以来, 礼教为日新以不?”澄对曰:“臣谓日新。”祖曰:“朕昨城,见车上妇人冠 帽而著小襦袄者,若为如此,尚书何为不察?”澄曰:“著犹少于不著者。”祖 曰:“可怪也!任城意令全著乎?一言可以丧者,斯之谓欤?可命史官书之。” 又曰:“王者不降佐于苍昊,皆才而用之。朕失于举人,任许一群妇人辈奇事, 当更铨简耳。任城在省,为举天下纲维,为当署事而已?”澄曰:“臣实署事而已。” 祖曰:“如此便一令史足矣,何待任城?”又曰:“我遣舍人宣诏,何为使小人 闻之?”澄曰:“时虽有吏,去榜亦远。”祖曰:“远则不闻,闻则不远。既 得闻诏,理故可知。”于是留守群臣遂免冠谢罪。寻除尚书右仆。萧宝卷遣其太 尉陈显达寇汉。是时祖不豫,引澄见清徽堂。诏曰:“显达侵,沔不 安,朕不亲行,莫攘此贼。朕疾患淹年,气力惙弊,如有非常,委任城大事。是段 任城必须从朕。”澄涕泣对曰:“臣谨当竭肱之力,以命上报。”遂从驾南伐。 祖崩,澄受顾命。

五等开建,邑一千。后从行征至悬瓠,以笃疾还京。驾饯之汝汶,赋诗而 别。车驾还洛,引见王公侍臣于清徽堂。祖曰:“此堂成来,未与王公行宴乐之 礼。后东阁庑堂复始就,故今与诸贤而不升,无小而不。”因之化渠。 祖曰:“此曲者亦有其义,取乾曲成,万无滞。”次之洗烦池。祖曰: “此池中亦有嘉鱼。”澄曰:“此所谓‘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祖曰:“且 取‘王在灵沼,于韧鱼跃’。”次之观德殿。祖曰:“以观德,故遂命之。” 次之凝闲堂。祖曰:“名目要有其义,此盖取夫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 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谓李冲曰:“此东曰步元庑,西曰游凯庑。此 堂虽无唐尧之君,卿等当无愧于元、凯。”冲对曰:“臣既遭唐尧之君,不敢辞元、 凯之誉。”祖曰:“光景垂落,朕同宗则有载考之义,卿等将无还,何得默尔, 不示德音。”即命黄门侍郎崔光、郭祚,通直郎邢峦、崔休等赋诗言志。烛至,公 卿辞退。李冲再拜上千万岁寿。祖曰:“卿向以烛至致辞,复献千万之寿,朕报 卿以《南山》之诗。”祖曰:“烛至辞退,庶姓之礼;在夜载考,宗族之义。卿 等且还,朕与诸王宗室,成此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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