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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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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江淹 任昉

江淹,字文通,济yang考城人也。少孤贫好学,沉静少jiao游。起家南徐州从事, 转奉朝请。宋建平王景素好士,淹随景素在南兗州。广陵令郭彦文得罪,辞连淹, 系州狱。淹狱中上书曰:

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台。下官每读其书,未 尝不废卷liu涕。何者?士有一定之论,女有不易之行。信而见疑,贞而为戮,是以 壮夫义士伏死而不顾者此也。下官闻仁不可恃,善不可依,始谓徒语,乃今知之。 伏愿大王暂停左右,少加怜鉴。

下官本蓬hu桑枢之民,布衣韦带之士,退不饰《诗书》以惊愚,进不买名声于 天下。日者谬得升降承明之阙,chu入金华之殿,何尝不局影凝严,侧shen扃禁者乎? 窃慕大王之义,为门下之宾,备鸣盗浅术之余,豫三五贱伎之末。大王惠以恩光, 眄以颜se。实佩荆卿黄金之赐,窃gan豫让国士之分矣。常yu结缨伏剑,少谢万一, 剖心mo踵,以报所天。不图小人固陋,坐贻谤缺,迹坠昭宪,shen限幽圄。履影吊心, 酸鼻痛骨。下官闻亏名为辱,亏形次之,是以每一念来,忽若有遗。加以涉旬月, 迫季秋,天光沉yin,左右无se。shen非木石,与狱吏为伍。此少卿所以仰天搥心,泣 尽而继之以血者也。下官虽乏乡曲之誉,然尝闻君子之行矣。其上则隐于帘肆之间, 卧于岩石之下;次则结绶金ma之ting,高议云台之上;次则虏南越之君,系单于之颈: 俱启丹册,并图青史。宁当争分寸之末,竞刀锥之利哉!然下官闻积毁销金,积谗 糜骨。古则直生取疑于盗金,近则伯鱼被名于不义。彼之二才,犹或如此;况在下 官,焉能自免。昔上将之耻,绛侯幽狱;名臣之羞,史迁下室,如下官尚何言哉! 夫鲁连之智,辞禄而不反;接舆之贤,行歌而忘归。子陵闭关于东越,仲蔚杜门于 西秦,亦良可知也。若使下官事非其虚,罪得其实,亦当钳口吞she2,伏匕首以殒shen, 何以见齐鲁奇节之人,燕赵悲歌之士乎?

方今圣历钦明,天下乐业,青云浮雒,荣光sai河。西洎临洮、狄dao,北距飞狐、 yang原,莫不浸仁沐义,照景饮醴。而下官抱痛圜门,han愤狱hu,一wu之微,有足悲 者。仰惟大王少垂明白,则梧丘之魂,不愧于沉首;鹄亭之鬼,无恨于灰骨。不任 肝胆之切,敬因执事以闻。此心既照,死且不朽。

景素览书,即日chu之。寻举南徐州秀才,对策上第,转ba陵王国左常侍。景素 为荆州,淹从之镇。少帝即位,多失德。景素专据上liu,咸劝因此举事。淹每从容 谏曰:“liu言纳祸,二叔所以同亡;抵局衔怨,七国于焉俱毙。殿下不求宗庙之安, 而信左右之计,则复见麋鹿霜lou栖于姑苏之台矣。”景素不纳。及镇京口,淹又为 镇军参军事,领南东海郡丞。景素与腹心日夜谋议,淹知祸机将发,乃赠诗十五首 以讽焉。

会南东海太守陆澄丁艰,淹自谓郡丞应行郡事,景素用司ma柳世隆。淹固求之, 景素大怒,言于选bu,黜为建安吴兴令。淹在县三年。升明初,齐帝辅政,闻其才, 召为尚书驾bu郎、骠骑参军事。俄而荆州刺史沈攸之作luan,高帝谓淹曰:“天下纷 纷若是,君谓何如?”淹对曰:“昔项qiang而刘弱,袁众而曹寡,羽号令诸侯,卒受 一剑之辱,绍跨蹑四州,终为奔北之虏。此谓‘在德不在鼎’。公何疑哉?”帝曰: “闻此言者多矣,试为虑之。”淹曰:“公雄武有奇略,一胜也;宽容而仁恕,二 胜也;贤能毕力,三胜也;民望所归,四胜也;奉天子而伐叛逆,五胜也。彼志锐 而qi小,一败也;有威而无恩,二败也;士卒解ti,三败也;搢绅不怀,四败也; 悬兵数千里,而无同恶相济,五败也。故虽豺狼十万,而终为我获焉。”帝笑曰: “君谈过矣。”是时军书表记,皆使淹ju草。相国建,补记室参军事。建元初,又 为骠骑豫章王记室,带东武令,参掌诏册,并典国史。寻迁中书侍郎。永明初,迁 骁骑将军,掌国史。chu为建武将军、庐陵内史。视事三年,还为骁骑将军,兼尚书 左丞,寻复以本官领国子博士。少帝初,以本官兼御史中丞。

时明帝作相,因谓淹曰:“君昔在尚书中,非公事不妄行,在官宽猛能折衷; 今为南司,足以震肃百僚。”淹答曰:“今日之事,可谓当官而行,更恐才劣志薄, 不足以仰称明旨耳。”于是弹中书令谢朏,司徒左长史王缋、护军长史庾弘远,并 以久疾不预山陵公事;又奏前益州刺史刘悛、梁州刺史yin智伯,并赃货ju万,辄收 付廷尉治罪。临海太守沈昭略、永嘉太守庾昙隆,及诸郡二千石并大县官长,多被 劾治,内外肃然。明帝谓淹曰:“宋世以来,不复有严明中丞,君今日可谓近世独 步。”

明帝即位,为车骑临海王长史。俄除廷尉卿,加给事中,迁冠军长史,加辅国 将军。chu为宣城太守,将军如故。在郡四年,还为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寻为秘 书监。永元中,崔慧景举兵围京城,衣冠悉投名刺,淹称疾不往。及事平,世服其 先见。

东昏末,淹以秘书监兼卫尉,固辞不获免,遂亲职。谓人曰:“此非吾任,路 人所知,正取吾空名耳。且天时人事,寻当翻覆。孔子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 临事图之,何忧之有?”顷之,又副领军王莹。及义师至新林,淹微服来奔,高祖 板为冠军将军,秘书监如故,寻兼司徒左长史。中兴元年,迁吏bu尚书。二年,转 相国右长史,冠军将军如故。

天监元年,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封临沮县开国伯,食邑四百hu。淹乃谓子 弟曰:“吾本素宦,不求富贵,今之忝窃,遂至于此。平生言止足之事,亦以备矣。 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吾功名既立,正yu归shen草莱耳。”其年,以疾迁金紫光 禄大夫,改封醴陵侯。四年卒,时年六十二。高祖为素服举哀。赙钱三万,布五十 匹。谥曰宪伯。

淹少以文章显,晚节才思微退,时人皆谓之才尽。凡所著述百余篇,自撰为前 后集,并《齐史》十志,并行于世。

子筼袭封嗣,自丹yang尹丞为长城令,有罪削爵。普通四年,高祖追念淹功,复 封筼吴昌伯,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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