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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10)

初,秀以尚书三十六曹统事准例不明,宜使诸卿任职,未及奏而薨。其友人料其书记,得表草言平吴之事,其词曰:“孙皓酷,不及圣明御世兼弱攻昧,使遗孙,将遂不能臣;时有否泰,非万安之势也。臣昔虽已屡言,未有成旨。今既疾笃不起,谨重尸启。愿陛下时共施用。”乃封以上闻。诏报曰:“司空薨,痛悼不能去心。又得表草,虽在危困,不忘王室,尽忠忧国。省益伤切,辄当与诸贤共论也。”

虑贾后政,与司空张华、侍中贾模议废之而立谢淑妃。华、模皆曰:“帝自无废黜之意,若吾等专行之,上心不以为是。且诸王方刚,朋党异议,恐祸如发机,死国危,无益社稷。”頠曰:“诚如公虑。但昏之人,无所忌惮,可立待,将如之何?”华曰:“卿二人犹且见信,然勤为左右陈祸福之戒,冀无大悖。幸天下尚安,庶可优游卒岁。”此谋遂寝。頠旦夕劝说从母广城君,令戒喻贾后亲待太而已。或说頠曰:“幸与中内外可得尽言。言若不行,则可辞病屏退。若二者不立,虽有十表,难乎免矣。”頠慨然久之,而竟不能行。

制图之有六焉。一曰分率,所以辨广之度也。二曰准望,所以正彼此之也。三曰里,所以定所由之数也。四曰下,五曰方邪,六曰迂直,此三者各因地而制宜,所以校夷险之异也。有图象而无分率,则无以审远近之差;有分率而无准望,虽得之于一隅,必失之于他方;有准望而无里,则施于山海绝隔之地,不能以相通;有里而无下、方邪、迂直之校,则径路之数必与远近之实相违,失准望之正矣,故以此六者参而考之。然远近之实定于分率,彼此之实定于里,度数之实定于下、方邪、迂直之算。故虽有峻山钜海之隔,绝域殊方之迥,登降诡曲之因,皆可得举而定者。准望之法既正,则曲直远近无所隐其形也。

秀创制朝仪,广陈刑政,朝廷多遵用之,以为故事。在位四载,为当世名公。服寒散,当饮酒而饮冷酒,泰始七年薨,时年四十八。诏曰:“司空经德履哲,蹈儒雅,佐命翼世,勋业弘茂。方将宣献敷制,为世宗范,不幸薨殂,朕甚痛之。其赐秘、朝服一、衣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谥曰元。”

咸宁初,与石苞等并为王公,享庙。有二:浚、頠。浚嗣位,至散骑常侍,早卒。浚庶憬不惠,别封亭侯,以浚少弟頠嗣。

时以陈准匡、韩蔚嵩并侍东,頠谏曰:“东之建,以储皇极。其所与游接,必简英俊,宜用成德。匡、嵩幼弱,未识人理立之节

时天下暂宁,頠奏修国学,刻石写经。皇太既讲,释奠祀孔,饮飨侯,甚有仪序。又令荀籓终父勖之志,铸钟凿磬,以备郊庙朝享礼乐。頠通博多闻,兼明医术。荀勖之修律度也,检得古尺,短世所用四分有余。頠上言:“宜改诸度量。若未能悉革,可先改太医权衡。此若差违,遂失神农、岐伯之正。药轻重,分两乖互,所可伤夭,为害尤。古寿考而今短折者,未必不由此也。”卒不能用。乐广尝与頠清言,以理服之,而頠辞论丰博,广笑而不言。时人谓頠为言谈之林薮。

頠字逸民。弘雅有远识,博学稽古,自少知名。御史中丞周弼见而叹曰:“頠若武库,五兵纵横,一时之杰也。”贾充即頠从母夫也,表“秀有佐命之勋,不幸嫡长丧亡,遗孤稚弱。頠才德英茂,足以兴隆国嗣。”诏頠袭爵,頠固让,不许。太康二年,徵为太中庶,迁散骑常侍。惠帝既位,转国祭酒,兼右军将军。

迁尚书左仆,侍中如故。頠虽后之亲属,然雅望素隆,四海不谓之以亲戚也,惟恐其不居位。俄复使頠专任门下事,固让,不听。頠上言:“贾模适亡,复以臣代,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举。后族何常有能自保,皆知重亲无脱者也。然汉二十四帝惟孝文、光武、明帝不重外戚,皆保其宗,岂将独贤,实以安理故也。昔穆叔不拜越礼之飨,臣亦不敢闻殊常之诏。”又表云:“咎繇谟虞,伊尹相商,吕望翊周,萧张佐汉,咸播功化,光格四极。暨于继,咎单、傅说,祖己、樊仲,亦隆中兴。或明扬侧陋,或起自庶族,岂非尚德之举,以臻斯哉!历观近世,不能慕远,溺于近情,多任后亲,以致不静。昔疏广戒太以舅氏为官属,前世以为知礼。况朝廷何取于外戚,正复才均,尚当先其疏者,以明至公。汉世不用冯野王,即其事也。”表上,皆优诏敦譬。

萧何尽收秦之图籍。今秘书既无古之地图,又无萧何所得,惟有汉氏《舆地》及《括地》诸杂图。各不设分率,又不考正准望,亦不备载名山大川。虽有形,皆不审,不可依据。或荒外迂诞之言,不合事实,于义无取。

大晋龙兴,混一六合,以清宇宙,始于庸蜀,冞其岨。文皇帝乃命有司,撰访吴蜀地图。蜀土既定,六军所经,地域远近,山川险易,征路迂直,校验图记,罔或有差。今上考《禹贡》山海川,原隰陂泽,古之九州,及今之十六州,郡国县邑,疆界乡陬,及古国盟会旧名,陆径路,为地图十八篇。

頠以贾后不悦太,抗表请增崇太所生谢淑妃位号,仍启增置后卫率吏,给三千兵,于是东宿卫万人。迁尚书,侍中如故,加光禄大夫。每授一职,未尝不殷勤固让,表疏十余上,博引古今成败以为言,览之者莫不寒心。

初,頠兄憬为白衣,頠论述世勋,赐爵亭侯。杨骏将诛也,骏党左军将军刘豫陈兵在门,遇頠,问太傅所在。頠绐之曰:“向于西掖门遇公乘素车,从二人西矣。”豫曰:“吾何之?”頠曰:“宜至廷尉。”豫从頠言,遂委而去。寻而诏頠代豫领左军将军,屯万门。及骏诛,以功当封武昌侯,頠请以封憬,帝竟封頠次该。頠苦陈憬本承嫡,宜袭钜鹿,先帝恩旨,辞不获命。武昌之封,己之所蒙,特请以封憬。该时尚主,故帝不听。累迁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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