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怀疑的了。异类能由不同转为相同,同类能由相同转为不同,关键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人的作用。
凡是有血气的人,教育他们是为了能使其发生变化。三苗的百姓,有的贤良有的不贤良,尧舜使他们都变得贤良,是施恩加以教化的结果。楚国、越国的百姓,处于庄、岳之间,经过较长时间,性情变得和缓,风俗也有所改变。原来说:齐人性情和缓,秦人性情傲慢,楚人性情急燥,燕人性情憨直。从楚国和越国百姓处于庄、岳之间而改变了性情来看,齐、秦、楚、燕四国百姓,相互之间往来,长时间地大家居住相处,性情必然会改变。性恶的人,说他们心像木石一样,木石尚且能被人利用,何况他们并不是木石呢!可见,问题在于君子的教化,这大体可以清楚了。
人有疯癫的疾病,就会在路上又唱又哭,不知道东西南北,看不见是干是湿,感觉不到自己有病,也不晓得肚子是饿是饱,性情已经受严重伤害,对其无可奈何,因为向前他没有奔头,后退也无所畏俱。所以国家法律不废除负责教育的官吏,不废除负责司法的官吏,就是要使大众接受礼义的教化。学校教育勉励他在前,法令禁止防范他们在后,即使有丹朱那样的德性,也可能通过勉励而从善。用什么来证明呢?军队的士兵,不是能够容易控制的,他们的勇猛精神如果得到引导勉励,就会视死如归。阖庐曾经在太湖边训练他的士兵,叫他们都把刀口按在肩上,让血直流到地。句践也在他寝宫的院子里架起火训练他的士兵,结果跳进火里死的人多得数不清。刀割,火烧都不是人性所贪图的,由于二位君主的激励引导,他们顷刻间也就不顾惜自己生命了。所以,军法轻的处分是刺出血,重的处分是砍头,就像孟贲那样的勇士,听到军令也会害怕。所以,叔孙通为朝庭制定了礼仪,那些拔剑争功的大臣,也只得遵奉朝仪甘愿屈服,起初傲慢的到后来也都恭顺了,这是圣人的教化和皇帝的威严,使他们改变了性情。不担心其性恶,担心的是他们不服从圣人的教化,自以为是而因此发生祸害。
豆麦的果实与稻谷小米不同,然而吃了能消除饥饿。小人与君子是禀承的天性不同吗?把他们与五谷相比,五谷都是为了食用,果实都能充饥但味道不一样,人禀受的气有厚有薄,所以德性有善有恶。凶残的人则承受仁的气少,而容易发怒的人则承受勇的气多。仁气少就凶狠而缺少仁慈,勇气多就凶暴而没有情谊,再加上阴阳协调和谐的气不足,变得喜怒失常,考虑问题轻率,愚昧。行为胡乱的人,并非有意作恶而是生性如此,人有仁、义、礼、智、信五常之气,包容在五脏里,都具备于人体,只因禀受的气薄而少,所以他们的操行不如善人,就像酒有的味浓有的味淡,这并非味浓味淡是由于不同酿造方法造成,而是因为酒曲的多少使它变得这样。因此,酒味的浓淡,是同样的酒曲酿造出来的;人性的善恶,是同一元气形成的。从天承受的气有多有少,所以人性有贤有愚。西门豹性情急燥,就系上皮带以提醒自己应变得和缓些;董安于性情缓慢,就佩带弓弦以提醒自己应变得急促些。急促与缓慢,同样是失去中和,然而皮带与弓弦附着在身上随时提醒自己,使成为了性情完美的人。如果能接受系皮带与佩弓弦的教育感化,补充上自己性情的不足,那么与西门豹,董安于齐名的就能有第三个人。破房烂屋,没有完整的墙壁、屋檐、窗户,于是人们指责非议。如果钱财富裕,起屋筑墙,由此遮盖住原来的破烂,成为完备的住宅,人们就不再指责非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