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早也？”

又问曰：“功无大小，德无多少，人须仰恃赖之者，则为矣。使周公不代武王，武王病死，周公与成王而致天下太平乎？”应曰：“成事，周公辅成王而天下不。使武王不见代，遂病至死，周公致太平何疑乎？”难曰：“若是，武王之生无益，其死无损，须周公功乃成也。周衰，诸侯背畔，仲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孔曰：‘微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使无仲，不合诸侯，夷狄侵，中国绝灭。此无仲有所伤也。程量有益，仲之功，偶于周公。仲死，桓公不以诸侯礼葬，以周公况之，天亦宜怒，微雷薄雨不至，何哉？岂以周公圣而仲贤乎？夫仲为反坫，有三归，孔讥之，以为不贤。反坫、三归，诸侯之礼；天礼葬，王者之制，皆以人臣俱不得为。大人与天地合德，孔，大人也，讥仲之僭礼，皇天周公之侵制，非合德之验。《书》家之说，未可然也。 ”

以见鸟迹而知为书，见蜚蓬而知为车。天非以鸟迹命仓颉，以蜚蓬使奚仲也，奚仲蜚蓬，而仓颉起鸟迹也。晋文反国，命彻麋墨，舅犯心，辞位归家。夫文公之彻麋墨，非去舅犯，舅犯惭，自同于麋墨也。宋华臣弱其宗，使家贼六人，以铍杀华吴于宋命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其后左师怨咎华臣，华臣备之。国人逐す罚す啡牖臣之门，华臣以为左师来攻己也，逾墙而走。夫华臣自杀华吴而左师惧，国人自逐す范华臣自走。成王之畏惧，犹此类也。心疑于不以天礼葬公，卒遭雷雨之至，则惧而畏过矣。夫雷雨之至，天未必责成王也。雷雨至，成王惧以自责也。夫则苍颉、奚仲之心，惧则左师、华臣之意也。怀嫌疑之计，遭暴至之气，以类之验见，则天怒之效成矣。见类验于寂漠，犹动而畏惧，况雷雨扬〔軯〕醺侵声，成王

又问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武王之命，何可代乎？”应曰：“九龄之梦，天夺文王年以益武王。克殷二年之时，九龄之年未尽，武王不豫，则请之矣。人命不可请，独武王可，非世常法，故藏于金滕；不可复为，故掩而不见。”难曰：“九龄之梦，武王已得文王之年未？”应曰：“已得之矣。”难曰：“已得文王之年，命当自延。克殷二年，虽病，犹将不死，周公何为请而代之？”应曰： “人君爵人以官，议定，未之即与，曹下案目，然后可诺。天虽夺文王年以益武王，犹须周公请，乃能得之。命数微，非一卧之梦所能得也。难曰：“九龄之梦，文王梦与武王九龄。武王梦帝予其九龄，其天已予之矣，武王已得之矣，何须复请？人且得官，先梦得爵，其后莫举，犹自得官。何则？兆象先见，其验必至也。古者谓年为龄，已得九龄，犹人梦得爵也。周公因必效之梦，请之于天，功安能大乎？”

又问曰：“鲁季孙赐曾箦，曾病而寝之。童曰：‘华而晥者，大夫之箦。’而曾惭，命元易箦。盖礼，大夫之箦，士不得寝也。今周公，人臣也，以天礼葬，魂而有灵，将安之不也？”应曰：“成王所为，天之所予，何为不安？”难曰：“季孙所赐大夫之箦，岂曾之所自制乎？何独不安乎？疾病，路遣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孔罪路者也。己非人君，路使门人为臣，非天之心而妄为之，是欺天也。周公亦非天也，以孔之心况周公，周公必不安也。季氏旅于太山，孔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以曾之细，犹却非礼；周公至圣，岂安天之葬？曾谓周公不如曾乎？由此原之，周公不安也。大人与天地合德，周公不安，天亦不安，何故为雷雨以责成王乎？”

又问曰：“礼，诸侯之称公，诸侯之孙称公孙，皆采地，殊之众庶。何则？公公孙，亲而又尊，得公称，又采地，名实相副，犹文质相称也。天彰周公之功，令成王以天礼葬，何不令成王号周公以周王，副天之礼乎？” 应曰：“王者，名之尊号也，人臣不得名也。”难曰：“人臣犹得名王，礼乎？武王伐纣，下车追王大王、王季、文王。三人者，诸侯，亦人臣也，以王号加之。何为独可于三王，不可于周公？天意彰周公，岂能明乎？岂以王迹起于三人哉？然而王功亦成于周公。江起岷山，为涛濑。相涛濑之，孰与初起之源？秬鬯之所为到，白雉之所为来，三王乎？周公也？周公功德盛于三王，不加王号，岂天恶人妄称之哉？周衰，六国称王，齐、秦更为帝，当时天无禁怒之变。周公不以天礼葬，天为雷雨以责成王，何天之好恶不纯一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