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出没其中。由佛阁西侧再往北上去半里路,是流米洞。山洞高悬在山顶的危崖之间,洞口向南,深处仅有一丈多,后部有个石完,可依傍着它作为卧床;石完右边有个小穴,是米流出来的地方,流出来的米是用来供奉建文帝的,可今天没有米了;左侧有个峡谷高高地进裂开来,但上方透着明亮的窗口,中间横架着木板,仍然说是建文帝遗留下来的东西,这些都是神化建文帝事迹的托辞。洞前方凭临群峰,绿狼千层,环抱起伏,远近群山都展现在脚下。洞左构筑了一个阁子,供奉着建文帝的遗像,〔阁子题名“潜龙胜迹”塑像以前放在佛阁中,现在移放在此。〕是巡按御使胡平运修建的,前方俯瞰远山,右方似翅膀样在流米洞侧边却未遮住洞口,阁后就是山的绝顶。过了阁子往北走,开阔的平地十分宽敞,都是一层层竹林和高耸的树木,遮蔽日月,分列着的几条小径把林区分成几片,建盖了几处静室,而南京井正当其中。石头山脊平平地伏在岭头,中间裂开一条缝隙,南北宽不到三尺,东西长约五尺,深一尺左右,南北通着空洞深不可测;有积水在其中,清冽异常,但水不减少也不溢出;静室中的僧人放置了瓢供人舀水。我初到时,见到有大鱼游戏在水面上,见人就掉头游入空洞中去了,水波涌起波纹激荡,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洞小鱼大,水停积在峰顶,也是一件奇异的事。因为它的侧边有个南京僧人建屋修行,所以用“南京”来命名;今天己换了个老和尚,是北京人,可泉水仍然沿用原来的名字。
这夭下午,抵达白云庵。住持僧人名自然,供给饭食,后马上引导我去登潜龙阁,在流米洞休息;命令潜龙阁中的僧人领我向北越过山脊,观赏南京井。北京老和尚迎接客人到僧房中坐下。房前辟地种植了蔬菜,种有蓬嵩菜,黄花开满菜地;殷红色的婴粟花千枝万叶,成簇的花朵很大很密,丰姿艳丽不比牡丹芍药逊色。四面望去乔木环蔽,如在深壑之中,不知道是在群山之顶。幽雅与空旷开阔的情趣兼而有之,也是山中一处绝妙的胜境了。对坐交谈了许久,黄昏时才返回来。自然已等候在庵西了,再次准备了饭食,饮了茶,移到庵后的石壁下闲坐。这一天从早上到傍晚,天空清新晴朗,丽日普照,无片云蔽日的混浊之感;到了晚上阴云四布,不能在这碧玉状的群山峰头与那神仙瑶池般的夜间明月相遇,心中感到怅怅不乐。
十六日夜里听见风雨声,到拂晓时便晨雨霏霏,我因此起床很晚。饭后坐在小窗下等待天气转晴,打算前去探寻龙潭,可零零落落的雨滴不止。再一次吃了饭才动身。仍旧从潜龙阁向北越岭来到南京井,从岔道向东北走入深鲁之中,林木高耸山崖重重,上下都是一片幽深,穿越山崖,钻过绿丛,如在仙境。共走五里,就见西侧的山崖自峰顶深嵌下来,深深下坠形成峡谷,中部下洼处积着水,碧绿渊深,凹陷进山脚的石头中,不干也不满,真是万古潜藏着的深渊,千峰障蔽着的深壑呀!此峡南北约长五丈,东西约宽一丈五,东边崖壁低低空陷下去之处有三丈,西面崖壁高高耸起,空陷下去的地方有十儿丈;水深不可测,而南侧通着洞穴的地方更深,大概是这里的水穿透山腹,整座山峰之中涵养了水份,一直向西渗透出来成为南京井,在东南方渗透出来成为跪勺泉。山崖上高枝密叶,漫空遍野笼罩着翠色。又向东北攀登山崖,往东南穿过壑谷,皆极其幽深。壑谷东头有一间遗弃的茅屋,可通过木桥进去,是两年前庐山僧人修行的地方,现今人去屋空。正要过木桥推门进去,山雨大作;沿着原路返回,在深浓的云雾之间,落叶纷纷,衣服鞋子都湿透了。再次路过南京井,进了北京僧人的僧房。和尚锁着门前往白去庵去了,唯有雨中的婴粟花含情脉脉地摇曳,在空旷的山野间分外娇艳,宛如是相逢在桃花洞口一般。回来路过潜龙阁,自然已前来等候在阁旁。于是下返庵中,烹茶烤衣。晚饭后,雨稍停转晴,自然又命令徒弟领路,由庵东登上山岭的尖角处。沿着山岭尖角处往北走,一里,到达山岭东隅,近处的山都伏在岭下,远处的山就是青崖城以来,自龙里南下的支脉。稍微往北走些,下到深密的林木之中,钻过石缝上登,遇到一处静室。这个静室有三开间,面向东方,空旷高远,屋前就着山石辟为平台,用野花点缀着,室中竹编屏风绕在门日,明洁可爱。此处高悬在万木之上,往下俯瞰,山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