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重视牡丹,悉檀寺没有山茶但牡丹很多,元宵节前,花蕊已经像鸡蛋一样大了。
十二日四位长老约好上九重崖,去赴一钠轩的供饭,〔一钠轩是木公所建,守寺的僧人每年为寺中领取一百石粟,所以每年年头准备一次供饭。〕因下雨不能出发。饭后坐在书斋里,到中午天才晴开,于是互相牵拉着上九重崖。开始沿寺左走半里,登上弘辨静室的地基旁。又往西半里,经过天柱的静室旁。又往北登攀一里半,横穿峡著,于是和一条西边伸来的路会合,就往东盘绕峡谷而上。半里,北面又往下坠有一道峡谷,大路穿过峡谷然后越东北岭,于是往北下后川通向罗川的路;小路攀脊往西北上,是九重崖的东道,这条路很陡,就是我以前所上去的路。只是此时阴晴未定,往西南眺望香木坪一带,积雪峥嵘,照耀山谷,使人心目通明透亮,和以前的丽日澄空相比,又是另一种光明境界。走一里多,到河南法师的静室。从室外路过,询问后才知道。雨又来临,我让众静侣先上一钠轩,然后独自去访法师。法师是河南省人,到鸡足山后就住在此屋,而未曾外出。我以前从九重崖登绝顶,不知道有屋而从上面走过;后来从狮子林想横穿野愚静室东边的点头峰下,又没有路;犹豫到今天,才恰好得以实现所想。等进入房屋,见到法师,人们说他独自一人居住,却见一间屋中有三个僧侣;人们说他不讲话,却见他逐条对答而有次序;人们说他不出屋,却见他与友把臂入林,也没有孤独的样子。九重崖静室住着这位法师,使其地位可以和狮子林、罗汉壁鼎足而立了。稍微坐定,一钠轩的僧人来邀请,雨又阵阵地下起来,不久又雪花霏霏,法师挽留,到雪渐渐停了才告别。攀登半里石阶,有大路往西边上,横穿大路,就进入一钠轩。九重崖静室的主人大定、拙明之辈,都络绎不断地供餐,直到傍晚还没停止。雨雪不时地下,四位长老用马送我,从大路往西下。大路顺点头峰而下,横绕山脊峡谷,此时雾在下方,深崖峭壑,茫然一片,不能分辨。二里,与去狮子林的路会合,已经在幻住庵之后,西边和大觉寺塔院隔峡谷相对了。到这里才能够骑马,从幻住庵前下山,又走四里就进入悉檀寺,点灯给赵州杨知州写信。
十三日早晨起床吃饭,就把给杨知州的信交顾仆,让他送去给杨君。我在东楼补记日记。下午,阴云散尽,天色明亮。十四日早上很冷,因为东楼背阳光,我把砚台移到藏经阁前的桃花下,就着温暖的太阳写日记。上午,妙宗法师带鸡萝、茶果来吃,法师也在这里查阅经藏。这天,天气晴朗。到晚上,我忽然生病咳嗽。
十五日我因为咳嗽的原故,很晚还躺着,中午才起床。白天浓云聚集,到晚上就遮蔽天空。我想要灯睡下,弘辨等长老邀请过西楼观赏灯。灯是用福建省出的纱围成的,配搭上柑皮小灯,有的挂在树间,有的浮在水面,都有星光闪烁的意境,只有走马灯,则是昏暗而不显著。楼下采回青松毛铺垫成座席,去掉桌子而结枷跌坐,各自面前设置盒果,泡茶赏玩,第一道清茶,第二道是盐茶,第三道为蜜茶,本寺众静侣环室坐满,而外来的客人与十方众僧不参与。我于是回忆去年三里的龙灯,一静一闹。广西、云南地方不同,庙宇官衙,住处不同,只有元宵佳节和旅客游魂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感到神情沮丧而起身,则殿角的明月,忽然穿破云层,洒下了月光。
十六日早饭后,又移砚台到藏经阁前桃花下就阳光写日记。太阳不时地被遮蔽。下午返回东楼,咳嗽还没停。到晚上,云又散开而得以看到月亮。
十七日在东楼写日记。天不时有要下雨的样子。十八日浓云密布,不久散开夫晴。傍晚,顾仆从赵州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