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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游徐霞客游记记三十二(2/7)

乃石脊一枝,下瞰北壑,三面盘空,矫若龙首,条冈回壑,纡郁其下,与仙各缀梯级之旁,若左右垂珥。倚南崖,以幽峭见奇;台踞北壑,以凭临为胜!此峰前两概即风貌也。由峰后西南越脊而下,更多幽境。近法界新开小路,下十里至小甸,乃固栋西向峡,经此而趋古勇之。其坡有塘,亦法界新开者,由此东可固栋,西可穷古勇,而余时有北探滇滩、阿幸之兴,遂不及兼收云。

盘绕行峡嘴而西,一里,又涉一峡底。

是午返寺,同顾仆取斧缚竿负梯而往,得以前法升木取瘿。而崖峡坠,木杪miǎo树梢难于著力,久而后得之。一瘿圆若葫芦倒垂,上大下小,中环的颈dì即白;一瘿环若玦一环形玉佩,两端圆凑而中空:皆藤悬于上而枝发于下。如玦者轻而松,如葫芦者而重,余不能兼收,后行时置轻负者而走。

始下见盘壑西升,江盘壑底,而尖山兀然立其西南矣。又西下一里,随江北岸西行二里,始有村庐倚冈,是为乌索。

脊两崖皆坠涵碧,闻声潺潺在其底,而不辨看不清其底也。

余乃识而行,复随导僧由梯级北下悬空之台。

二峡皆在木中,有小淙淙自北而南,下注西来之溪,合而东行北者也。涉峡之西崖,有石突立崖右。路由石之东,北向上,曲折跻树荫中,崖滴翠,筛金,始知雨霁日来,影,不碍凌空之屐也。上三里,遂陟冈脊。

至如山外之山,甸外之甸山间平地,稍远辄为岚翠掩映,无能拈,独此时层层衬白,一片内,一片外,搜剔奥,虽掩其下而愈疏其上。乃呼山僧与之指质问明白,或对质远近诸山,一一表,因与悬南崖而下。有崖前临绝壑,后倚峭,袆横罅,下平上覆,恰如匡床,虽小而可憩可卧,是名仙床。俯层峭之下,巉覆累累,无可攀循,僧指其下有仙,须从梯级下至第二层,转崖下坠,乃可得之,遂导而行。其乃大石叠缀所成,崖颠磴,坠未坠,迸为罅,覆,穿为门,门不一窍,不一层,中欠宽平,外支幽险,若叠级架板,亦可幽栖也。门东向腋中者为大,而南穿,一峡排空而下,南峡门。其门南临绝壑,上夹重崖,有二木球倒悬其前。仰睇之,其上垂藤,自崖端悬空下丈余,即结为瘿yǐng动植上的状赘生,如瓠匏hùpáo即葫芦之缀于蔓者。瘿之端,缀旁芽细枝,上迎雨,茸茁夭矫,叶不一状,亦有结细圆缀枝间者,即山僧亦不能名之,但曰寄生,或曰木胆而已。一丝下垂,结空中,驭风,形似胆悬,命随空寄,其取意亦不诬也。余心识其异,取之,而悬数丈,前即崩崖直坠,计无可得。但其前有树自崖隙上耸,若得梯横度树间,缘柯即树技而上,以长竹为殳shū一,可钩藤而截取之。

二十四日晨起,天上霁,四山咸其翠微,而山下甸中,则平白氤氲,如铺絮,又如潏yù涌起波,无分远近,皆若浮翠无,嵌银连叠,不知其下复有坡渊村塍之异也。

桥东复有竹有庐,从其侧转而西南,则固栋西山与尖峰后大山围环其南,而江曲其北者也。

二十五日余留二诗于山,负木胆于肩,从东大下梯级。一里余,东度过坳,遂东南循前峰之腰。又半里,东度脊项,于是俱木夹

脊狭不及七尺,而当其中复有辅木以度者,盖脊两旁皆削,中复有窞下陷,故以木填之。行脊上一里,北复稍下,又涉一南坠之峡,半里,乃西北上,其上甚峻。一里余而饭。稍夷平坦,转西南盘而北,半里,复曲折上,峻愈甚。一里,又稍夷,循峰崖而转其腰,始望见尖峰在隔箐陇树间,而不知所循者亦一尖峰也。北半里,抵其峰西腋,稍西下度一脊,遂西上,上皆悬崖削磴。回顾前所盘脊东峰,亦一峰复耸,山尖削,亦堪与尖山伯仲,但尖山纯石中悬,而彼乃土峰前耳。两峰之北,复与西大山夹成壑,支条盘突,箐树蒙蔽,如翠涛沉雾,在下,而莫穷端倪看不清绪和眉目,惟闻猿声千百,唱和其间,而人莫至也。峰就竖石将就竖立的石凿级为梯,似太华之苍龙脊。两旁皆危崖,而石脊中垂,阔仅尺许,若龙之垂尾以度,而级随之,仰望但见层累不尽,而亦不能竟其端倪也。梯凡三转,一里而至其东西长五丈,南北阔半之,中盖玉皇阁,前三楹奉白衣大士,后三楹奉三教圣人,平者如是而止,其向皆东临前峰之尖。南北夹阁为侧楼,半悬空中,北祠真武,下临北峡,而两悬榻以待客;南祠山神,下临南峡,而中敞为斋堂。皆川僧法界所营构,盖其上向虽有,而未开辟,莫可栖托。法界成之,不及五年,今复辟山麓为下殿,故往州未返。余其幽峻,遂止东侧楼。守寺二僧,一下山负米,一供樵炊而已。

其江反北向折而来,路乃南下冈就之,半里,则长木桥横架江上,反自西而东度之。

半里,从其村南西转,复行冈坂者二里,冈松错落,居庐倚之。半里,西向下,涉一坑。又西南一里余,连过两村,又西向下,涉一坑,始及山麓。遂西向上,半里,有小注坡坂间,就而涤洗澡。

又西半里,有村连竹甚盛。

时日亭午即正午,解衣浣濯洗涤久之,乃西南循小径上。一里,转而西,始与东来路合。时雷雨大至,行草径间,一里,稍西下,涉一峡底,于是木参霄,纬藤蒙坞,遂极幽峭之势。

由折峻下者二里,涉一南盘峡,复东北上。半里凌脊,乃东行脊间,左右皆夹壑甚,而重木翳之。又半里,度脊间铺木。脊两旁甚狭,而中复空坠,故以木填而度之。又东南半里,复盘壑东北下。二

中;路左则西江自西壑盘曲东来,破峡而东南去,于是固栋西山之西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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