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既素重衍，为且受使得自置偏裨，乃以衍为立汉将军，领狼孟长，屯太原，与上党太守田邑等缮甲养士，扞卫并土。

且衍闻之，兵久则力屈，人悉则变生。今邯郸之贼未灭，真定之际复扰，而大将军所不过百里，守城不休，战军不息，兵革云翔，百姓震骇，奈何自怠，不为忧？夫并州之地，东带名关，北胡，年谷独孰，人庶多资，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积，人不为用。备不豫，难以应卒”今生人之命，县于将军，将军所杖，必须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选贤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审得其人，以承大将军之明，虽则山泽之人，无不德，思乐为用矣。然后简锐之卒，发屯守之士，三军既整，甲兵已，相其土地之饶，观其泉之利，制屯田之术，习战之教，则威风远暢，人安其业矣。若镇太原，抚上党，收百姓之心，树名贤之良佐，天下无变，则足以显声誉，一朝有事，则可以建大功。惟大将军开日月之明，发渊之虑，监《六经》之论，观孙、吴之策，省群议之是非，详众士之白黑，以超《周南》之迹，垂《甘棠》之风，令夫功烈施于千载，富贵传于无穷。伊、望之策，何以加兹！

时，天下兵起，莽遣更始将军廉丹讨伐山东。丹辟衍为掾，与俱至定陶。莽追诏丹曰：“仓廪尽矣，府库空矣，可以怒矣，可以战矣。将军受国重任，不捐于中野，无以报恩责。”丹惶恐，夜召衍，以书示之。衍因说丹曰：“衍闻顺而成者，之所大也；逆而功者，权之所贵也。是故期于有成，不问所由；论于大，不守小节。昔逢丑父伏轼而使其君取饮，称于诸侯；郑祭仲立突而忽，终得复位，于《秋》。盖以死易生，以存易亡，君之也。诡于众意，宁国存，贤智之虑也。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若夫知其不可而必行之，破军残众，无补于主，死之日，负义于时，智者不为，勇者不行。且衍闻之，得时无怠。张良以五世相韩，椎秦始皇博狼之中，勇冠乎贲、育，名乎太山。将军之先，为汉信臣。新室之兴，英俊不附。今海内溃，人怀汉德，甚于诗人思召公也，其甘棠，而况孙乎？人所歌舞，天必从之。方今为将军计，莫若屯据大郡，镇抚吏士，砥厉其节，百里之内，酒日赐，纳雄桀之士，询忠智之谋，要将来之心，待从横之变，兴社稷之利，除万人之害，则福禄于无穷，功烈著于不灭。何与军覆于中原，膏于草野，功败名丧，耻及先祖哉？圣人转祸而为福，智士因败而为功，愿明公计而无与俗同。”丹不能从。

衍闻明君不恶切悫之言，以测幽冥之论；忠臣不顾争引之患，以达万机之变。是故君臣两兴，功名兼立，铭勒金石，令问不忘。今衍幸逢宽明之日，将值危言之时，岂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诚哉！

及世祖即位，遣宗正刘延攻天井关，与田邑连战十余合，延不得。邑迎母弟妻，为延所获。后邑闻更始败，乃遣使诣洛献璧，即拜为上党太守。因遣使者招永、衍，永、衍等疑不肯降，而忿邑背前约，衍乃遗邑书曰：

更始二年，遣尚书仆鲍永行大将军事，安集北方。衍因以计说永曰：

盖闻晋文奔而犯宣其忠，赵武逢难而程婴明其贤，二之义当矣。今三王背畔，赤眉危国，天下蚁动，社稷颠陨，是忠臣立功之日，志士驰之秋也。伯玉擢选剖符，专宰大郡。夫上党之地，有四之固，东带三关，西为国蔽，奈何举之以资敌，开天下之匈，假仇雠之刃？岂不哀哉！

伏念天上离王莽之害久矣。始自东郡之师，继以西海之役，、蜀没于南夷，缘边破于北狄，远征万里，暴兵累年，祸拏未解，兵连不息，刑法弥，赋敛愈重。众之党，横击于外，百僚之臣，贪残于内，元元无聊，饥寒并臻，父亡，夫妇离散，庐落丘墟，田畴芜秽，疾疫大兴，灾异蜂起。于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滨，风腾波涌，更相骀藉，四垂之人，肝脑涂地，死亡之数，不啻太半，殃咎之毒，痛骨髓，匹夫僮妇，咸怀怨怒。皇帝以圣德灵威，龙兴凤举，率宛、叶之众，将散之兵，C77C血昆，长驱武关，破百万之陈，摧九虎之军，雷震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祸，诛灭无，一期之间，海内大定。继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绝业，社稷复存，炎更辉，德冠往初，功无与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圣汉，当蒙其福而赖其愿。树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犹顺惊风而飞鸿也。然而诸将虏掠，逆绝理，杀人父，妻人妇女，燔其室屋，略其财产，饥者，寒者跣，冤结失望，无所归命。今大将军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权，统三军之政，存抚并州之人，惠之诚，加乎百姓，世之声，闻乎群士，故其延颈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将军之事，岂得珪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将定国家之大业，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兴之主，齐桓霸之君耳，犹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蝥贼，安其疆宇。况乎万里之汉，明帝复兴，而大将军为之梁栋，此诚不可以忽也。

及睢，复说丹曰：“盖闻明者见于无形，智者虑于未萌，况其昭晢者乎？凡患生于所忽，祸发于细微，败不可悔，时不可失。公孙鞅曰：‘有人之行，负非于世；有独见之虑，见赘于人。’故信庸庸之论，破金石之策，袭当世之，失明之德。夫决者智之君也。疑者事之役也。时不重至，公勿再计。”丹不听，遂及无盐，与赤眉战死。衍乃亡命河东。

衍闻之，委质为臣，无有二心；挈瓶之智，守不假。是以晏婴临盟，拟以曲戟，不易其辞；谢息守郕，胁以晋、鲁，不丧其邑。由是言之，内无钩颈之祸，外无桃莱之利，而被畔人之声，蒙降城之耻，窃为左右羞之。且邾庶其窃邑畔君，以要大利，曰贱而必书；莒牟夷以土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