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保田解了一枝花的绑绳,分出一半袁大头还给一枝花说:有这五十个袁大头,就足够打发于九斤。分出的一半,让一枝花拿回家去奉养二老。
一枝花不接,跪在地上给尤保田磕了一个头。称恩公保重,大恩不言谢。俺已经记下恩公的地址,日后少不了还有孝敬。出门不远,溜进村里盗了一匹马。也不计较没鞍,蹿上去向北急驰而去。
尤保田将要还给一枝花不取的五十块袁大头,又藏回灶后原处。独自思量了好一会儿,将另外五十块袁大头包裹好,塞入正在鼾睡的王赖子怀中。紧张又兴奋之际天已经将亮,直到于九斤尿憋醒来小解之时,尤保田这才假装睡着。
急着撒尿的于九斤并未注意到一枝花已失,站在门口侧身冲着墙根尿完了进屋,这才发现没有了人犯一枝花。当头一巴掌打醒了装睡的尤保田,问他一枝花哪去啦?
尤保田装傻充楞说:夜里王赖子见俺辛苦,死乞白赖非要替俺看守一枝花,班长你打我作甚?那一枝花是班长亲手捆绑得五花大绑,人犯是不可能自己能够解得开。假模假样的朝周围寻人不着,说这不干他的事,问他王赖子要人就是。
于九斤使了好大的劲才晃醒了王赖子,问她一枝花哪去了?
睡得正迷迷糊糊的王赖子哪里会晓得。
尤保田说王赖子装假睡。
这个于九斤与尤保田相处已久,知道尤保田是个不会撒谎的实诚人。刚才使了那么大的劲才晃醒王赖子,也是越看王赖子越像是在假睡。连问了几个为什么?王赖子都以“不知道”这三个字作为回答。气得于九斤照着王赖子的胸口一拳打去,拳头正正击中在那包袁大头上。于九斤手指的骨头都差点儿碎了,疼痛得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
王赖子对钱和疼痛也是与于九斤有同样的敏感,见于九斤的左手伸到胸前要掏他怀里不知是从何处飞来的银元,当即酒醒过来。那哪行?他王赖子可是练过劈臂拳功夫的记名弟子,侯集上在与武林高手仇歪嘴的打斗,裆部挨着一脚当场昏厥。也正因为是因为先昏厥了,才没与那几个倒霉蛋一块儿死在李二楞的枪下。不但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还将仇歪嘴无意踢中他裤裆的那一脚,当作少林寺的最高武学进行苦练。学到的那点儿劈臂拳花架子对付仇歪嘴不行,收拾于九斤这等兵痞,却不在话下。
王赖子不但在功夫上技高一筹,而且招招下流歹毒。还没交上几手,在已经占尽上风的情况下瞅着机会,飞起他苦练了很久的那一招撩阴脚。这一脚正中间踢着于九斤卵蛋,于九斤当即表情极为痛苦的捂着裆蹲下。
王赖子的手伸进怀里一摸,就感觉出是一包沉甸甸的大洋。哪里还管它这钱是怎么进到他的怀里,冲着于九斤嘲笑道:“爷今个儿运气真是好的没话说,酒色财气,前三样好的俺都得到了,那最后一样受气就留给老哥你独自享受”
王赖子说罢话就朝门外面走,抬起腿将要跨过门坎的时侯忽然觉得脑后生凤,到底是二把刀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王赖子不知道身后有什么动作,发自本能将秃头先是一低。大慨是觉得仅仅低下头还是不够妥当,再将头向左侧歪偏。也就迟了些些儿,差一点点就能躲过了尤保田酒罐猛然砸来的一击。
粗陶小酒罐的罐底与王赖子的后脑勺擦蹭,小酒罐发出嗡一声沉闷的回音。酒罐砸蹭着王赖子的头,再从尤保田的手上震脱。顺着王赖子后背连酒带罐滚落在地的时侯,砸到尤保田的脚背。所幸的是酒罐在与王赖子秃头擦蹭的过程中已经卸了力道,虽然没砸断尤保田脚背上的骨头,可是粗陶的小酒罐也颇有份量。尤保田的脚背立刻肿起了老大的一个鼓包,还真是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