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起参加革命的？”

赵北了，说：“我已让张激扬他们去了，难民收容所就设在武昌。”话锋一转，问：“义仁，你是农家吧？”

“报告总司令！武昌群众革命情涨，踊跃捐献雨，第一批雨和胶鞋已送过江来，那些胶鞋都是鞋铺降价卖给咱们的。”张激扬敬礼说。

张激扬放下手，笑：“总司令过奖了！若没有总司令的那些主意，群众的革命积极也不会这么快就起来。刚才过江的时候，又有几个洋记者跟了过来，要采访总司令，现在安排在宣讲队总。”

“和吴振汉一样，都是小农，小时候也上过几年私塾，可是自从庚年后，苛捐杂税多如，百姓日一天比一天难过，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投军吃粮了。”田劲夫叹了一声。

张激扬匆匆跑在前，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赵北与田劲夫没那么心急，仍旧带着卫队在汉街上漫步。

。”

“这个…”田劲夫嗫嚅了半天，才说：“前些年，军中开始传一些留洋学生编的小册，像什么《革命军》、《猛回》、《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记》，我们偷偷看了，都觉得那小册上说得好，洋人压榨朝廷，朝廷压榨百姓，旗人又不把咱们当人看，要想起腰杆，让天下百姓吃饱饭，只有起来革命了。不过最近一段日以来，我觉得那小册上说得也不全对，革命之后，百姓的日似乎也没怎么好过起来，该饿死的饿死，该冻死的冻死，好象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倒是那些地痞趁抢了一笔，有些人还了咱们的革命军官。”

带着田劲夫走帐篷，迎面跑来一人，正是时政宣讲员总代表张激扬。

赵北说：“你能看到这一，已很不错了。革命本就是一极端的暴力，非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革命，因为革命就意味着旧秩序的完全破坏，可新秩序却未必能够立即建立，这中间的空档就叫‘世’。谁愿意活在世？可不革命便立即饿死，革命了，至少还能多活几天。咱们中国积弱已久，国弱民穷，岂是一朝可以变的？现在的中国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要想真正不受穷，得向工业国迈，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全国民的长期奋斗，而且需要和平稳定的国内环境和外环境。”

一路房倒屋塌，好在百姓多已在战斗开始前撤离，没有多少伤亡，但民却明显多了起来，街边搭起一座座的棚，上着红十字会旗，棚里坐着神情沮丧的百姓，革命军和清军的炮火已使他们几乎失去一切，生活的前景变得更加黯淡。一些金发碧的洋人着臂章，与修女们在附近逡巡，以西方人的傲向这些战争难民提供帮助。

赵北回礼，说：“石人，你们宣传队的功劳可不比前线队小，先记你一功！”

作为内地最早的通商岸之一，汉华界最后的城垣已在去年拆除，与北边的租界连成一片，这倒是方便了革命军的攻，不过清军的抵抗还是很激烈的，双方炮战了几乎一整天，炮击甚至引起了大火，如果不是下了雨的话，现在的汉还是烟。

“说得好！”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

“真的？”田劲夫愕然。现在共和军的士兵中确实有不少人没有袜，光脚穿鞋很容易磨疱，但士兵们多来自社会底层，脚上早就磨了几层老茧，寻常鞋还真奈何不了那双光溜溜的脚板，倒是那些从军的秀才细，离不开袜，不过他们买得起袜，所以，目前的共和军里袜问题并不十分严重。

赵北了，抬脚就走，说：“正好，我要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你上布置。”

“新闻发布会？”张激扬扶了扶镜，这几天从赵北那里学来的新鲜名词太多，一时有些目不暇接的觉，略一思量，想起前天已举行过一场同样的新闻发布会，那是宣布黎元洪等人反正的。

“总司令，这些百姓离失所，咱们不能不啊。好歹是咱们中国人，用不着洋人们卖好。”田劲夫望着那些洋人说。

“你别不信。告诉你，俄国士兵就用这裹脚布，这玩意用得好，比棉袜都保。”赵北哼了哼，伸手探了探靴筒，冰冷，但现在确实不是讲究享乐的时候，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