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给你们衣穿？”

面容清秀的中年男提着灯迎上去，一抓那人前襟，呵问：“二虎，你可看清楚了？”

一阵蹚雪声传来，一名骑士骑着匹洋冲向树林，没等蹄停下，就是一个鹞翻下背，匆匆奔树林，向树林里低声喊：“当家的，咱们来晚一步，北洋军兵变了！铁良他们都被抓起来了。”

这群骑士藏在树林中，白衣白，就连战也是雪白的，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面容清秀，着四开帘的狗帽，腰间别着一支俄罗斯六响左枪，手里提着一哥萨克鞭，正焦急的向兵营方向张望。

“不！”

“救个！老才不那帮旗人的死活呢。妈了个，铁良那王八差把咱们拖浑里，保驾保驾，保个驾！用几官帽就想叫咱们给他们旗人垫背，老不傻！再说了，就凭咱们这千把人，从北洋军手里抢人？那是拿往石上碰！就算把老营那四千人全拉过来，也不是北洋军的对手。”

“朝廷想罢了我的官，让旗人统率你们，你们不？”

“是谁给你们饭吃？”曹锟又问。

“朝廷要杀袁保，你们答应不答应？”

那人一边脱去上的军装，一边说：“看的真真的，铁良被五大绑，那帮旗人军官也捆得跟粽似的。曹锟回来了，现在又成了第三镇的统制了，那些协统、标统也跟着造反了。”

“幸亏咱们没轻举妄动。”中年男松开那人前襟。

众人翻上，打着呼哨奔树林，向西弛去。

“袁保！”

“不答应！”

中年男跃上背后回望了那北洋兵营，将边一人拉到跟前，说：“二虎，记住，回去后上备齐厚礼，咱们积攒的那些老山参、好貂都包一包，派人送到东三省总督徐世昌那里，就说是我张作霖孝敬袁保的。另外，再派几个机灵可靠的兄弟，上到直隶去，给老竖起耳朵睁大睛，京城里的一举一动都要给老打听清楚！”

寂静的雪夜里，这喊声传得很远，不止现场的铁良等人听得心惊胆战，就连远在半里地外的一群骑士也听得清楚。

以前有人说北洋军是“袁家军”朝廷还将信将疑，现在，至少铁良等人不再质疑了。

“恩重如山！”军官们站得笔直，齐声喊。

“袁保！”

“二虎，你还没看明白？前些日南方革命军造反，朝廷已经是焦烂额，现在袁世凯又反了，你倒是说说，这朝廷还能支撑几天？”

“前路巡防营怎么还不来？路又不远，就是爬也爬到长了。”铁良心里着急，但却毫无办法，一时急糊涂了，竟然没有仔细想想，这可是整整一个镇的北洋军，就凭巡防营那几千绿林好汉，怎么可能与之对阵？

“袁保！”

中年男哼了哼，鞭一举，呵：“走！咱们上回洮南。这是他袁世凯和朝廷的恩怨，与咱们前路巡防营无关！回去后，都给老闭嘴，谁要敢咋呼，老认得他，可老的枪不认得他！”

“不！”

曹锟走上校阅台，大声喊：“将士们！我曹锟平日待诸位如何？”

“恩重如山！”士兵们也跟着喊。

“当家的，你这是…”

“你想想，曹锟是什么人？一个布贩，如果不是袁世凯，他能有今日的威风？前几天他已经被罢了官，如今却咸鱼翻，如果没有袁世凯在后撑腰，就凭他一个小小统制，手下不过万把人，有那么大胆造反？铁良是谁？他是朝廷的钦差！连钦差都敢拿下，曹锟哪里来的胆？还不是袁世凯给的？”

说到这里，张作霖不禁哈哈一笑，又说：“二虎，这天下看就要大了，咱们的日到了。不你怎么想，反正我张作霖不会再什么劳什的巡防营统领了，连南方的那些小杂鱼都敢自称都督，咱们又为啥不能都督？看着吧，用不了几年，我张作霖就能当上都督，若是天下得厉害，就算是‘东北王’，老也是当仁不让的！”

…

到了校场，铁良等人这才发现，全镇官兵竟都已在校场集合，人人手举火把，全副武装，这显然不可能是仓促行事，而他们这些旗人军官竟被蒙在鼓里，这北洋军果然训练有素。

“当家的，咱们怎么办？救不救铁良他们？”有人在后面问。

“不答应！”

“曹锟反了不一定就是袁世凯反了吧？”

“袁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