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西方格言，那就是：危机先于理。

这倒是实话，历史已经证明了——虽然主要责任不在那些绿林好汉上。

饮酒你或许成，赋诗？也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几人心中虽是不以为然，但也急忙站起，将赵北送阁。

何况，就算他同意君宪，我赵某人还不同意呢！

赵北说：“皙先生言重了。那么多革命党人前赴后继杀成仁，这些人都是中国的脊梁，有他们在，中国绝不会亡国，只会凤凰涅磐。”

可杨度又怎会轻言放弃？当下又是一番苦婆心，就差给赵北下跪磕了。

这话说得诛心，当下人人眉皱起，可是仔细想想，人家赵总司令说得也没错，没有此次革命军兴，清廷又怎会这么好说话？当年张季直他们三番五次上京陈情，请求清廷君主立宪，膝盖跪破了，磕昏了，可到来就换来一句“预备立宪”的敷衍之辞，末了还被衙役从京城给押回乡，但现在革命军一起，清廷立刻变了脸，又是颁布速定宪政的诏书，又是邀请立宪派上京议政…人，都是来的，朝廷的国策也是一样，不到悬崖边上，谁都不会勒。

这话咋就那么别扭？

“误歧途。”杨度摇叹息。“可惜了那些人，许多都是留过洋的，本可用学得的知识救国救民，但却被人骗去了刺客，以自己的一腔血为他人铺就升官发财的捷径。”

赵北心中暗暗好笑，但脸上却是一副淡然表情，摸袋里的挂表看了一，从茶几上拿起鞭，上军帽，站了起来，向众人拱了拱手，说：“几位，谭府的湘乡名菜改日再来品尝，赵某还有要事去办，就不能陪诸位饮酒赋诗了。告辞。”

袁世凯会同意君主立宪？开玩笑！他不得革命军和清廷死磕，然后从中渔利。当然了，如果立宪派支持他袁某人皇帝，他肯定乐意，不过，就算是他袁家江山，只怕也没宪政什么事。

杨度趁打铁，又：“我知总司令是在外国呆过的，心向共和，可总司令想必也知英国君主立宪的事，相比尸山血海的法国大革命，英国的‘光荣革命’才是正。是立宪好还是共和好？总司令英明神武，自当明白。如今的中国，再也不起了，再，就要亡国灭了。”

赵北摸了摸下，说：“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他们的一腔血，又怎能唤醒沉睡的民众？民众不唤醒，就靠你们那些立宪派求爷爷告，什么时候清廷才会答应你们立宪的请求？没有此次‘戊申革命’，清廷又怎会心急火燎的发布立宪诏书？你们啊，是占了我们革命党的便宜，没有我们，哪里有你们立宪派说话的地方？饮不忘挖井人，你们君宪派喝着那看似甘甜的君宪泉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那泉是用革命者颈中的一腔血换来的？”

赵北品了几龙井，看看杨度那满嘴的白沫，暗自摇，放下茶盏，将手一抬，说：“皙先生，你不必再说了。我知，你这不是为清廷说话，而是真为天下百姓着想，虽然我不同意你的想法，但我尊重你的为人。咱们革命军革命，本来就是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不是为了个人升官发财。既然现在天下人心思定，我也不能拂逆天下人心，这样吧，你让我想想，和其他人商议商议，看看到底是支持共和的人多还是支持君宪的人多。当然了，条件我也必须开来，袁项城若真想君主立宪，也不能不向革命军表示诚意。”

“条件？好说，总司令尽开，杨某去向项城说，由项城代向朝廷转达。”杨度心一松，满答应。

“这个条件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皙，你就不妨在武汉多盘桓几日，到走走看看，瞧瞧咱们革命的气象，再和京城里的气象比比，看看到底是革命好，还是改良好。”

什么叫‘共和’？让他们来建共和，只会是一个非驴非的四不像，徒增笑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