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座油坊的废墟，吴佩乎特意停下来看了看。

吴佩乎向那人望去，那人他倒是见过两面，叫张承礼，曾留学日本学习军事，去年毕业回国，派到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教习，后来革命既起。北洋军扩编队，缺乏军官，于是这张承礼就派到队里了团长。后来又调去骑兵队，此次之所以编曹钥的第三师，只是因为他是骑兵旅的军官。

“张团长似乎过于乐观了。依我看来，南军不像是败退，似是主动放弃阵地，他们的主力基本上都撤到南边去了，殿后的队只有数千人。而且战斗意志平平。

没有了冷枪相伴，这桌边的酒客们突然有些失落，那上好的酒喝在嘴里也变得不是滋味起来。

随行的卫兵们下搜索，很快从废墟里将一名伤员抬到吴佩乎跟前。

曹锁挑了挑拇指，然后将一名副官喊到边，说：“咱们也别跟他们耗着了。你去传令，调大炮来。把那油坊轰了，本大帅这“醉里挑灯看剑，的雅兴现在散了，想好好跟吴帅一起喝几杯，不想被人搅了兴致

“杨奔？”

张承礼连忙了，说：“据俘虏的南军士兵供述，此次防守西平的是一支七拼八凑的队，司令是卑职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窗蒋作宾，据卑职所知，这个蒋作宾向来心气傲，在军校时就不甘人后。此次指挥西平作战，是蒋作宾第一次指挥大兵团，若不能好好表现一番，他以后如何在南军里混？所以啊，卑职以为，此次西平南军是败退，而非主动后撤，这从车站、铁路没遭破坏就可看一二，南军这是落荒而逃啊。”

副官摇了摇，将一个臂章递给了吴佩乎，说：“从臂章上看，这人是共和军的一个排长，叫杨奔。军衔准尉。”

“他能说话么？”

吴佩乎客气几句，不过说句实话。他还真不憷曹铤，跟曹铤不同，他吴佩乎吴大帅是袁世凯袁老帅一手破格登用提起来的，不需要走冯国障的路，赏卑不需要看段棋瑞段总长的脸葳行事，只要袁老帅活着。训一本就不必担心别人给他下烂药，他吴大帅的后台靠山是的。没必要跟曹锦一般见识，就当是尊重老前辈了。

“大帅，这人还没咽气，咱们救不救？”一名副官看了看那名伤员的伤势，向吴佩乎询问。

说到这里，曹银指了指坐在桌边一人，说：“承礼也是这个看法。这西平的南军啊，就是败退。”

“南军撤退？吴帅这话可说得不对。”

“你看，我没说错吧。那油坊里的兵确实算是汉，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也算是各为其主，既然他们想尽忠，那我只能成全他们这帮汉了。”

吴佩乎摇了摇，不同意曹锁的判断。战斗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这事，总觉得联合阵线的队不像是被北洋军击退的，而是主动后撤，似乎是想退守南防线。

吴佩乎摇了摇，苦笑着将那臂章扔回给副官，然后拨转，向着西平驰去。

吴佩乎本想与曹铤商议一下下一步军的细节问题，不过曹镶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军务，只是拉着吴佩乎喝酒，陪坐的那几个旅长、参谋长也纷纷举杯劝酒，吴佩乎不胜酒力，很快就有些重脚轻了，于是找了个借辞去，领着卫队骑向西平返回。

吴佩乎骑在上，向那名伤员望去，但灯的光亮之下只能看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那上和胳膊上的绷带也格外醒目，可以说，此人浑是伤。

曹银嬉笑脸的拍了拍桌，纠正了吴佩乎的判断。

“南军分明是败退，一溃千里，现在只怕是已逃回信了，咱们北洋军下一步就是一鼓作气，拿下信，兵临武胜关，一气攻到汉。饮长江，让南边那帮革命党看看，这天下还是咱北洋的天下，他们南方人不过是沐猴而冠而已。”

曹银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话音网落，那外又响起几声冷枪，近在咫尺，格外清晰。

吴佩乎看了看那个沾满鲜血的臂章。叹：“都是当兵吃饷的人，何必如此卖命呢？刚才曹帅劝降时许把他丢下不？。副卑问。

这么快就打完。南军也不会这么快就撤退

“抬回去，叫军医看看，若能救活。也不必为难他，毕竟算条汉。咱们不是抓了些南军的俘虏么？选几个力壮的，扎个担架，把这个南军排长抬到南边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副官应声了帐篷，没过多久。几声炮响，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南军队打的也算不错，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不过战斗意志还是不错的。就比如说这前的油坊吧，那里不过区区十几个残兵败将。可是是从前线一步一步打到这里。劝降也不用，看起来他们是要打到最后一颗弹才肯罢了。这兵怎么能说是没有战斗意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