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忽地大叫：“谁都欺负我！”因为叫得太过用力，一时气难平。她伸手揩了把脸上的泪，怨气十足地冲我说第三遍：“你们…你们都欺负我！”伴随着气声，顿时说不地惹人怜。

我怔怔地看着自己左臂。这一幕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我搂住她；但我不能。

我微睁开一线，顿觉光线黯淡，不禁愕然。我睡了多久了？

“照顾好我妹妹，否则…”郑归元把捋发的手成拳在我面前比划，一脸的凶恶相。

郑归元突然不耐烦起来，迎面就是一拳：“叫你照顾就照顾，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慢慢蹲下，放柔声音：“你的脚需要休息。”

＊＊＊

那一刻我到了她的伤心。

林芳浑一颤，睁开来。

我叹了气，就势在她旁躺了下来。

“你难不是觉得哭可以解决一切痛苦吗？”我敛回笑容，冷冷：“你觉得不能忍受了吗？你觉得哭不能解除自己被欺负的痛苦了吗？”

我挠挠，想起之前逗火狐时说过的话：“男人怕的是泪，而不是血。”不觉苦笑。

原来睡着了，竟会这梦。

＊＊＊

低低的泣声像发自幼童般腔调轻细。

林芳避开我的神，赌气地叫：“不——是！”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步不稳地晃了两晃，看要摔回去，我伸手扶住她肩膀。林芳一挣想挣开我手，却用力过猛反被反作用力扯得跌向我怀内。

前女孩只是轻声咽泣，却跟茵茵的号啕大哭透同样的伤心。

哭便哭吧，我正好休息休息。费力劝人的力气不亚于之前跟火狐的拼斗，尤其伤后份外觉得疲累。

我作个气绝状：“这事情你都要——你脆去当媒婆算了！”

“你！”林芳倏地转回，脸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林芳叫：“你明白什么？你本不明白！欺负你的心你能保护自己吗？”别过去，低声泣：“你本不明白。”

我惯地发疑问的“嗯”接着反应过来：“咦？为什么要叫我照顾？我们非亲非故的…”

我大窘：“喜你个！方妍自己都没有你说的这么肆无忌惮，你害不害臊哇？”

另一次却让我平生第一次真正的愧疚，因为拒绝了别人…亦拒绝了一份。

记忆中有过不只一次遇到女孩哭泣的经历，最清晰的一次属于茵茵。

那也是平生第一次真正的心疼，偏左的位瞬时间似被针刺了一下又一下。

不是她的泪，也不是她的话，是她的哭。

“因为小妍喜你嘛。”

“别哭了。”我叹了气，蹲了下来。

见整张脸上全是泪，哭得都闭了起来，但仍源源不断地从角涌。

我第一次抱了她——亦是第一次抱着异。衣服恍如浸中般了大块，但让我心疼的是她在哭。

林芳摇得拨狼鼓也似：“不是不是不是！”我俯首直盯着她的：“不——是？”

除了人外，我不愿意让任何女孩得到我的怀抱。

我柔声：“那又怎么样？”

“植渝轩！你是世界上最堕落的人！”她说这句话后，泪似瀑布般泻下。

轻微的声响将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郑归元理所当然地：“我是她哥，她不好意思说，当然只有我来了。”

再转开，恰好看到林芳蹑手蹑脚地向树林外走去，方向正是崖那边，不由又吓了一，大喝：“

我条件反般侧移一步避开，女孩立时倒回地上“哎呀”一声摔得叫来，一时趴在地下不动。过了片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林芳哭得更大声了。

“那又怎么样？”我重复一遍“欺负你又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反正你受欺负了可以背着人哭，什么都不用，什么都不用。既然这样，受欺负又怎么样？难你还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吗？哭好了，继续哭你的，我也不介意在这儿看看。”

林芳哽咽声中隐隐吐几个字同，虽然细微却未逃我久经磨炼的耳朵。我故意：“什么？说大声，听不见！”

我哂：“我不需要明白你受欺负的是心还是，我只需要明白哭不能解决任何事这理就行了。”旋即嬉笑“要不然这样吧，反正你也受了欺负了，索再让我欺负一下，等我欺负完了你再哭个痛快…”

真是不幸被言中了，痛苦的是言中的人还是我自己，所谓“自作自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