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易易地一招“入穴探珠”点向夏心宁的双睛。
若论彼此萍水相逢,毫无过节,上手便如此一招毒招,忒嫌过辣。
好个夏心宁居然身形不动,微微一低头,观得准处,以一丝之差,让过一招,右手突然一吐袖,呼地一声,抖出一股劲风,扫向牟天岚的腰眼。
牟天岚虽然年青,却是深得乃父真传,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狂放,当时一招出手,未老就收,正好此时夏心宁长袖拂来,他顿时一缩腹,让出五寸空隙,夏心宁的长袖,正好从腹间掠过。
牟天岚一声冷笑,右掌收回胸前,左掌倏地快速绝伦,一连拍出三掌。
夏心宁双脚不移,身形宛如敷柳随风,右翻左折,前倒后歪,灵巧无比地让开三掌,等到牟天岚最后一招“闭门拒客”半虚半实,似诈还真地叩向夏心宁的前胸,夏心宁身形一正,右手一收,霍然平胸一翻,闪电般地迎将上去,当时只听得“啪”地一声,牟天岚身形一阵摇晃,接连脚下喀嚓、喀嚓两下响声,水磨青砖,踩得四分五裂。
牟天岚当时脸上一红,眉梢顿起杀气,右手一撩袍襟,唰的一下,亮闪闪、颤巍巍,一柄既薄且利的长剑,早巳掣在手中。
夏心宁脸上平静如常,空着一双手,站在那里,眼睛凝视着牟天岚。
突然,这时候安武阳在酒席上朗声说道:“牟少堡主!请暂息怒,此事原因老朽而起,自当老朽来和这位夏朋友交待个明白,若真的要拼个死活,也不敢劳少堡主出手。”
牟天岚拿着剑,回头看了安武阳一眼,突然长剑一收,嚓地一声,缩到掌心之中,恨声一跺脚,厉声向夏心宁叱道:“夏心宁!咱们后会有期。”
这一声道罢,身形顿起,平地“八步赶蟾”以流星赶月之势,穿出水阁,只见灯光下人影一闪,立即走得不知去向。
牟天岚如此羞愧而走,水阁之内,三山五岳各门各派的人,立即对眼前这位青年书生夏心宁,有了不同的估量。牟家堡一双拳头一柄剑,在武林之中,算是赫赫有名,如今牟家堡的少堡主,三招败走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夏心宁手下,这是一件很值得惊诧的事。
当时三剑无敌安武阳缓缓地从酒席后面走出来,站在夏心宁当面,沉声问道:“夏朋友!方才与牟少堡主三招交手,尊驾武艺不凡,不过,若与在场各位高人相较之下,尊驾尚不足以在此横行。”
夏心宁脸上表情一直是那么平静,只是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安武阳接着说道:“只是老朽生平不与人为敌,夏朋友究竟来意为何,说个明白,老朽少不得仍要以客礼相待。”
夏心宁淡淡地一笑,朗声说道:“我若说个明白时,只怕你就不能以客礼相待于我了。”
安武阳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只是稍纵即逝,也微微地笑道:“夏朋友又何妨说说看!”
夏心宁指着他的左眉问道:“安武阳!你额上那个伤疤,是伤在何时?伤在什么兵器之下?”
这个问题问得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大凡一个成名的人物,都有一段失意的往事。安武阳额上那个疤痕,分明是他早年一次败绩的标记,夏心宁突然问这件事,是何用心?难道他巴巴地赶来,喝止安武阳,不许他毁剑退隐,就是为了揭穿他这个疮疤么?
在这众人之中,自然也有见识之士,大家就怀疑三剑无敌安武阳这个疤痕,与这位夏心宁一定有什么恩怨在内。
无论是奇怪,抑或是怀疑,大家都凝神注视,看安武阳如何回答。
三剑无敌安武阳当时脸色一变,嘴角微微地颤抖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慈祥和蔼,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半晌,他用手去摸着自己额角的疤痕,然后,他用一种沉重的声音说道:“那是在…”
夏心宁立即拦住他说下去,而插口紧迫着说道:“安武阳!你如今也是名重一时的人物,你不能用语言来搪塞与欺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