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夏心宁和胜黛云才看得清楚,那些车辆不同于寻常,车身矮小,车轮窄细,一律都是用铁皮裹的,拉车的马,都是千中选一的口外良种,这种车辆若用之于平原地带冲锋陷阵,真是所当无不披靡。
夏心宁回头低声对胜黛云说道:“黛云!如果他真的倚多取胜,我们就来一个擒贼擒王!”
胜黛云点点头,她心里忽然想起江湖上一位有名的黑道上总瓢把子,她心里止不住想道:“如果要是这个人,今天只怕难能善罢干休了。”
这时候,两边的来车,各以疯狂的冲劲,驰到空场上来,可是冲到夏心宁他们两人相距四丈的地方,又忽地一掉头,向四周冲过去。
夏心宁内心里是凝神以待,暗地已将功力凝聚,提到十二成,蓄势以待。而在表面上,他仍然是从容镇静,若无其事。但是,他心里有数,如果此刻有人贸然冲上来,他双手全力反击一招,定叫来人血溅当场,横尸眼前。
这边胜黛云她不仅是准备招架还击,而且,她还在暗暗地思忖:“如果是这位黑道上的总瓢把子,我将如何对付?”
且不说他们两人如此紧张地凝神以待,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且说这些蜂拥而来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冲进空场,又转向四周,终于,两边各来了二十辆,已经团团的将空场子围住,而且犬牙交错,重叠了三层。
夏心宁存心不作理会,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处理。
这四十辆马车围住他们两人之后,各自停在那里不动,车上的人,除了驾驭车辆的人以外,其他的人,都坐在马车遮板里面,外面看不见。
如此双方静静地对峙半晌,突然,远处又有一辆马车飞快地驶来,这辆马车与众不同,前面拉车的两匹马,浑身火赤,没有一根杂毛,后面那辆车,全部是用发亮的铁皮包裹,在正午的阳光之下,一路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辆车来得快,但是停得也快,眼看着已经冲到空场边缘,突然“吱呀”一声,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两匹火赤红驹,浑身光亮如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候车辕上的遮板,慢慢地降下来,露出里面一位清瘦的老者。三绺苍须,长仅盈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头上戴着一顶高冠,只能看到上身穿的是一件火红色的上衣,仿佛还精绣着许多飞禽之类。
胜黛云此时和夏心宁背靠着背,站在当中,她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夏心宁,低声说道:“无腿教主!”
夏心宁讶然说道:“无腿教是居在鄱阳湖之滨,为五湖水道总瓢把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外公曾经说过,无腿教虽然是黑道上朋友,却是一个不管江湖恩怨的水道盗魁,怎么今天远自鄱阳湖赶到此地,难道就是为了我们么?他会不会找错人?”
夏心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悄悄地低声说的。
可是他此言刚了,立即听到对面响起一阵斯文的笑声,接着便是轰隆隆,四辆马车向两边退去,当中让出一条进路。那辆发亮的马车,缓缓地驶进场中,距离夏心宁五丈的地方停定,忽然,车侧打开一扇门板,那位高冠红袍的无腿教主,坐着一辆小车,从马车上缓缓地滑下地来。
他一落地以后,便含笑向夏心宁说道:“小朋友!你说的不错,老夫便是无腿教主莫白苍。不过,如今无腿教传到老夫,凡十七代,现在已经更名为瘸教。”
夏心宁在他这一阵斯文的答话中,果然发现到这位瘸教教主莫白苍坐在一辆四轮小车上,下半截红袍飘拂,空荡荡地没有一点东西。他想起外公告诉他的,无腿教的人,多半是天生双腿不良于行的人,但是后来也有人故意弄断双腿,加入无腿教的。
他回头看看那些驾车的大汉,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真想不到都是一些无腿的人。
他抱起双拳,拱拱手说道:“原来是莫教主,今日有幸一见,引慰平生。请问莫教主,今日引麾下宝车前来,但不知有何指教?在下夏心宁,和师妹胜黛云。均是武林末学后进,不知何处开罪贵派,致干重怒!…”
那瘸教教主莫白苍微微笑道:“小朋友!果然不同凡响,口齿伶俐,应对有据,以此而论,就是个了不起的后起之秀,想必在武功上,也必有超人之处,如此说来,今天老朽这趟长途跋涉,不算白费了。”
夏心宁在说方才那一段话的时候,还只是场面上的话,可是如今听他这样一接话,两个人同时一惊。胜黛云不觉脱口说道:“莫教主率领这浩浩荡荡车队,从鄱阳湖赶到此地,果然是为了我们?”
夏心宁此时朗声笑了一下,昂然说道:“想不到我们两个无名小卒,居然惊动堂堂瘸教教主的大驾,倒是令人受宠若惊。莫教主既然冲着我们二人而来,也不必多作迟疑,请划上道来,我们接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