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纷纷地向两旁闪开,让出一条路来,只见人丛外面停着一辆大车,此刻从车上,正袅袅婷婷地走下来一位丽人。
高髻云鬟,柳眉凤眼,嘴角上微微带着一份笑意,脸上白嫩得像是吹弹得破,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丝绢薄纱,拦腰束着一根水红色的带子,隐隐约约露着里面猩红色的内衣。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可是让人一眼之下,便能觉出她那种绝顶的风骚,盖世的风流。
她婀娜多姿地从那一截人巷中走过来,根本没有理会四周那些贪婪的眼睛,只是笑吟吟地走到人丛里面,先向着那三个大汉说道:“你们三个还不走,难道还等着派人来抬你们不成?”
那两个大汉,连那个二愣子都像如蒙大赦一样,悄悄地退出人群,走得不声不响。
她这才笑吟吟地抬起头来,望着夏心宁半晌没有说话,她这一望不打紧,把夏心宁看得满脸飞红,不好意思起来。
她咦了一声,接着笑吟吟地说道:“听你方才那几句话,倒是挺老练的,怎么这会儿又嫩起来了?”
夏心宁一见她这份神情,立即使他想起三湘女史纪九茹,对于这类女人,夏心宁只好束手无策,她明明是跟他说话,他却无话可说。
僵了半天,他只好拱拱手说道:“请问姑娘有何指教!”
那丽人掩嘴娇笑,浑身在微颤着,停了一会才说道:“人也被你打了,我也被你骂了,可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夏心宁说道:“在下夏心宁…”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夏小兄弟!我们能在这里相会,也算是有缘呀!这儿人多,我们谈话不便,改日再谈吧!”说着话,点点头就要离开。
站在周围的人,满以为有一场热闹可看,没有想到三言两语,这场冲突却变得烟消雾散,大家多少有些失望。而且,这些人当中,自然也有许多轻薄之徒,见这位女客体态风骚,言谈风流,哪里肯放过这样一次调笑的机会,早已将原先让开的那条通道,又围得死死地,干脆就不让她出来。
这位艳丽的女客,笑吟吟地走到人面前,毫不迟疑地向人丛当中走去。顿时间仿佛有一股极强韧的劲道,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不断地向人丛中涌来,那些蓄意不让的人,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两边纷纷闪让开去,而且磕磕爬爬,步履跄踉,让开一条大路。
夏心宁是个有心人,他觉得这个女人来的奇怪,此时他自然发觉到,这个女人有一身惊人的功力,她分明是运用一种罡气,在逼使那些人让开一条路。
那女客走出人墙之后,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对夏心宁笑道:“咱们这次见面,方才我说是有些缘分,既是缘分,就不能不留点纪念,也好留作下次见面时候的凭证。”
她说着便伸手解开罗裳,从那猩红色的内衣里面,摸索了一会,取出一件东西,手一扬,只见红光一闪,铮地一声,落在夏心宁的脚尖前面,她头也不回,盈盈地走上那辆墨绿大车,蹄声响处,车声辘辘,又向镇那头走去。
夏心宁这时候低下头一看,只见脚尖前面一条长约五寸的红丝带,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交颈而眠,小巧精工,在鸳鸯当中,有一根很细的银针,穿在上面,此刻正插在地上。
夏心宁伸手拔起这根银针,拾起这根红丝带,正感到有些茫然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围一阵惊呼之声,霎时间,大家都作鸟兽散,走得一个不剩。
这些人走得很突然,仿佛是被一件突发的事情,惊得仓惶散去。夏心宁心里有些奇怪,抬起头来向四周看去,原先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墙,此刻十停散去八九,剩下几个人,也都露出惊惶之意,匆匆地离去。
夏心宁自然觉得出这些人如此遽然散去,不会无缘无故的,但是,他却看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他纳闷地向四周看了半晌,眼看着那些人走得干干净净,他也只好将那个红丝带收在身上,慢慢地走去。
向前走不多远,见有一家酒店,刀砧锅勺响得震天价地,里面热闹烘烘,笑语喧哗。夏心宁刚一迈步走进去,那热闹的酒店,仿佛一下掉到冰窖里一样,一句人声笑语都没有,和方才那样喧哗热闹的情形,截然是两个世界。而且,夏心宁立即感觉到所有酒店的客人,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情形真叫人尴尬的,要是换过一个腼腆一点的人,这第二步就跨不进去。
夏心宁当时心里倒也为之一动,但是,立即他就坦然地一笑,迈步直登楼上,招呼店伙,叫来几味下酒的莱,要了一壶白酒,刚刚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就听到楼梯上有人登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