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又另当别论,而且,姑娘心中还希望能得到心如神尼的收容,剃度出家。第二,她要去一趟西北,再去看看那位为牟天嵩终生守在荒凉山中的辣手佳人段又青。牟天嵩对她有授艺之德,段又青的遭遇也值得她的同情。第三,她还应该为夏心宁夺取“五阳秘笈”的事,尽一次力,他们之间不能成为佳偶,怪不得夏心宁,只能怨彼此无缘,夏心宁待她的情分,要有一次报答的机会。
这三件未了的心事,当然首先便是到南海普陀潮音岩应约。
天下事都是尽难令人如意,当初胜黛云姑娘与路竹瑟订约南海之时,她何曾想到是以这种心情前去赴约?
胜黛云姑娘抹干脸上的海水和泪痕,左手一落帆,右脚一推舵柄,小舟才立即缓缓地横将过来,在那些犬牙交错的海石和暗礁当中,从容地向岸上靠去。
当小舟一靠岸边,胜黛云涌身一跃,跃登一块大岩石上,抬头望着削壁悬岩潮音岩,她微微地迟疑了一下,因为,她曾经听说过,潮音岩等闲人是不许任意攀登的,虽然胜黛云是应约而来,但是,在礼貌上她不能如此冒然而上。
她如此迟疑片刻,便不顾一切地展开身形,在悬岩削壁之间,起落腾挪,穿点风掠,一点也不停顿地攀登上去。
无力的冬阳,从云隙里透出一丝阳光,胜黛云身上也微微感到有一点汗珠沁透,她最后一个仰身凌空力拔,冲天拔起四丈七八,直如一只海燕,返岸觅巢一样,向潮音岩的顶上落下去。
潮音岩顶上,除了如雷的潮音,和那起伏的海石,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其他的东西,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胜黛云站在那里呆了,她纵目四周,一览无余,不觉口中呐呐地说道:“竹姨呢?心如神尼老前辈呢?即使她们都不在潮音岩,那闻名武林的潮音庵,今在何处?难道是我找错了地方么?”
她自言自语说到此处,突然脸上颜色一动,有一丝喜悦奔上心头,她一个电转旋身,口中说道:“是竹姨么?…”
她话尚未说完,眼光一扫之余,沉声叱道:“你是何人?”
对面站着一人头大如斗,矮胖身材,两只凹眼,一对招风耳,头上披散着一头如银的头发,样子看去很是吓人。这个矮胖大头的老人,龇着牙笑道:“小娃儿!你方才说得很对,你找错了地方,这里不是潮音岩。现在该我来问你了,你这女娃儿长得一头赤发,样子古怪少见,你到潮音岩有什么事?”
胜黛云最恨人家说她一头赤发,这个大头老人开口就指出她这个伤心的缺点,立即引起她一腔怒火,脸色一沉说道:“既然不是潮音岩,我走就是了,何必多问。”
她迈开脚步,便向岩边走去,掉头不顾,根本不理会那个大头怪老人。
突然那怪老人呵呵一阵闷声大笑,在她身后说道:“女娃儿!你这样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你把我这普陀岩看成什么所在,是看成菜园门让你这样进进出出么?”
胜黛云闻言停下脚,转过身来,奇怪地问道:“照你言下之意,我错上你这个海上孤岩,还要留下押头么?”
大头老人怪笑道:“不错!我要你留下押头。”
胜黛云此时真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觉得这个大头怪老人是有一点心神不正常,与他无怨无恨,仅是到他这石岩上来了一趟,难道就要结下仇恨么?
她转而一念:“我此行南海,是赴竹姨之约,同时也想借此机会,披剃出家,何必还生这些闲气?”
当时她想罢便点点头说道:“你说罢!你要什么押头,只要我付得出手,我自然会付给你。”
大头老人笑嘿嘿地说道:“我要你留在此地,替我作奴为仆十年,怎么?这个押头你付得出吧!”
胜黛云一听之下,将那股腾腾而起的怒火,又引得上冲顶门,但是,她极力按捺住说道:“看你满头白发,为何说话如此老而不修?若搁在一年以前,这海岩之上,就是你溅血横尸之地,今天我饶你这一遭。”
她严颜厉色说完这一段警告的话之后,便掉头不顾,又向岩边缘走去。
谁知她如此一迈步,顿时眼前人影一闪,大头老人竟站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胜黛云当时一愕,心里想道:“这怪老头好快的身法!”
她还没有想完,大头老人笑嘻嘻地说道:“你还想逃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