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愤怒的双眼几乎要爆出火花,但仍长一声、短一声地在呼唤石角的名字,使恶魔不致于察觉飞纵时的破空啸音被人先觉。
他由历次遇上恶魔时的经验,知道对方在出手之先,必定发出那种慑人心魄的长笑;他此时的耳力,所听数里内落叶飘絮的声音,纵使恶魔不笑,也不可能来到近前而他还毫无所觉;因此他放心纵声呼唤,与起初并无二样。
不消多少时候,那啸音忽然一收,接着便是如游丝股的长笑传来。
也许那笑声像往常一般的游移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它实在的地方,但九识通后的罗端,听那如丝长笑,竟是如雷贯耳。听那游移的笑声,也确定它由西方不到百步的土垄后面发出。
不但如此,土垄后露出半截身影,虽在黑夜里也被罗端看得清楚。但他为了诱敌,当那笑声一起,他也急停了呼唤,装作仓惶回顾,要觅地躲藏的样子。
恶魔似乎要欣赏这个年轻人张皇失措的神态,并夸耀自己的杰作,笑声如缕,竟是毫无停止之意。
罗端心急如火,心疼如绞,但土垄相距百步,若果飞身进击,土垄后有地藏身,势必被恶魔逃脱,日后便难得追寻。为了使恶魔遁形无所,为使自己一击即中,这年轻人只好一再忍耐,才叫出一声:“妈呀!”回头就跑。
这一计果然生效,罗端刚跑两步,头上一阵轻风掠过,笑声忽敛,一个蒙面人轻飘飘地落在面前,冷森森地说一声:“小鬼休走了?”
“纳命吧!就是告诉你,你也没有机会考究。”那声音是这般冷酷、无情、阴沉,使人不寒而栗。
罗端估计双方距离,情知恶魔决难逃脱,舌绽春雷喝道:“告诉我,否则你定然没命!”
“嘻嘻!从来没有人敢对鬼国十雄说这种话,你跟你父亲师父一起去罢”话声一落,左臂作势一抱,右掌轻轻向前一按。
罗端一听那人说起父亲师父,触起前情,杀机骤起,大喝一声:“阎王一掌!”
他本来不愿一掌将对方击毙,但在悲愤之下,未曾顾及后果。加以恶魔下手狠毒,已为罗端深知,生怕不用足真力,难免噬脐莫及,因而头一掌即以九野神功发出,但闻“啪”一声脆响,一团肉球随着掌劲射向半空。
罗端叫一声:“糟糕!”身子激射而出,轻拿五指向恶魔腰间一抓,左掌向空中一拍,倒跃回来,顺手一摸,恶魔胸骨如糜,分明不活。
他一劈死恶魔,心有余恨,对着魔尸咬牙切齿道:“小爷便宜了你,可不能给你全尸!”
他一纵身躯,折下一根松枝向魔头一抹,居然锋利如剑,将一颗尖削的头颅切下。
这时他将恶魔的头颅摆设在师叔墓前,哀哭唤道:“师叔!华老前辈!你老人家的仇人不知是否这个,最少这是恶魔他人的同伙,端儿杀了一个,请你老显灵验看,端儿还要携这首级去奠祭亡父、亡友!端儿也要利用这首级召来鬼国十雄,把他们一一杀掉!”
他又哭,又诉,又说,又拜,倏地想起恶魔自称为“鬼国十雄”理当还有九个;这一个久出不归,其余九个定要寻来。
但他没有这份耐性等待魔头来找,对着新坟拜了几拜,将首级仍置在坟前,立即站起身躯,以二成真气向空中狂啸。
虽仅是二成真气,但那啸声已远达十里开外,正同如龙拐婆婆当日以啸声诱敌一般,那时龙拐婆婆把敌引来,反送她自己一条老命。一一然而,罗端这时充分自信,无论如何也不放过恶魔逃生。
“若是九魔齐来,我应怎么办?”他并不怕难敌,而是恐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铲草要除根,打蛇要打死,若被逃走一魔,这仇只能算是报得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