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之心,永远不会用在这种人身上。
“你的伙计杀人,一向都是用拳头?”
“在下一向练的是拳法。”
“什么拳?”
“霸王拳。”
“你这一双拳头,威力相当惊人。”弓展点头,表示赞许,然后缓缓道:“为了留个纪念,你伙计这双拳头弓某人要定了!”
格黑劈卜!
格黑劈卜!
弓展口中说着,另一只脚像玩童踩毛毛虫的,一踏一捻,只两下,便将暴虎一双大拳头辗得支离破碎。
“妈呀,我操——”暴虎痛极厉吼:“你这个天杀的,小畜生,小杂种,我操你祖宗,哎唷,我的妈呀!”
大厅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五个人。
前面是位满脸横肉,双眉如帚的缎袍老者。老者身旁是一个面黄如腊,但一双眼光却炯炯有神的高瘦中年人。两人身后,是三名黑色劲装佩刀壮汉。
这时,缎袍老者首先竖起拇指喝彩道:“弓大侠力降天门虎首,神勇盖世,令人钦佩!”
接着,一扭头,宏声大喝道:“大厅摆酒,梅字全席,待我汤某人向弓大侠好好的敬几盅!”
弓展心头微微一震。
汤某人?
汤中火?
君山天呕老人的门下弟子鬼枪追魂汤中火?
他低下头去查看暴虎吕耀庭。
吕耀庭的恶诟已转为呻吟。
同时,这位暴虎诅咒的对象,也由已残害他双拳的弓展转变为他一向崇敬的头领天门断魂寨主吴火狮。
“我操你祖奶奶,你这个吴老贼,好狠的心肠。”他切齿喃喃不休:“三湘第一楼的后台老板,明明是鬼枪追魂汤中火,你老贼却骗老弟说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毛匪,你他奶奶的,这岂非摆明了要我姓吕的自寻死路?”
弓展微微摇头,感慨丛生。
这位暴虎看起来虽然可恶万分,其实也是个可怜虫。
他刀尖添血,使尽了威风,自以为豪勇不可一世,没想到最后才发觉自己原来竟只是别人家的一颗问路石!
弓展想到这里,心头不期然泛起一股作呕的感觉。
若说暴虎吕耀庭像是断魂寨主吴火狮的一颗问路石,他今天的行为,又该如何形容?
他觉得自己像只苍蝇!
断魂寨主吴火狮,鬼枪追魂汤中火、断魂四虎、颜大公子、杨姬、柳姬、胡艳秋、第一楼的杀手、尚书府的护院,以至于烟虫老六等这一大批男男女女,无异于善良社会中的一大堆垃圾,他为什么一定要像苍蝇一样,在这些垃圾堆中飞来飞去?
假如解释为他是奉了恩师老狼子佟二先生的命令行事,须知恩师已交代过他:“相机行事,尽力而为,如果颜如玉劣性天生,那也不必过份勉强。”
如今,事实明明白白,那位颜如公子的劣根性,即使扁鹊,华陀复生,显亦束手无策。
他若是跟这位大公子厮混敷衍下去,不仅对这位大公子毫无助益,很可能还会沾上一身无法洗刷的污腥!
弓展心意一决,也不理鬼枪追魂汤中火的阿谀,一脚踢开暴虎吕耀庭,转身径向瑟缩一隅的烟虫老六走去。
烟虫老六精神一振,立即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弓爷的一身功夫,真是没得话说。”
弓展听如不闻,淡淡道:“我那把刀你放在什么地方?”
烟左老六长衫一撩,拍拍腰带,笑道:“在这里,已经替弓爷拿来了!”
弓展接过那把蟒纹刀,又望向那位尖头滑脑的伙计。
“这把刀你一直都带在身上?”
“是的。”
“因为你料定我迟早可能用得到它?”
“是的。”
弓展点点头:“第一楼有你这种伙计,倒的确是用对了人。”
烟虫老六居然弓腰回子一声“还望弓爷以后多多栽培。”
弓展道:“酒帐结一结。”
烟虫老六像是吃了一惊道:“弓爷打算离去?”
弓展道:“不可以?”
烟虫老六结结巴巴的道:“我们汤老爷子为了感谢弓爷的义伸援手,已吩咐了一桌梅字全席,正准备…好好的…好好的…”
“他是你们的汤老爷子,不是我的。”弓展冷漠的接着道:“他摆他的梅字全席,我走我的路,我可并不一定非领这份盛情不可。”
正在指挥伙计排席的鬼枪追魂汤中火,闻言愕然转身,脸色很不好看。
他似乎无法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光凭了几乎还算是过得去的武功,就敢将他这位在湘东黑道上,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汤大爷不放在眼里。
楼上的一些伙计和姑娘们,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这位汤老爷子的脾气。
鬼枪追魂汤中火平时最讲究的,就是一个颜面。
就像很多讲究颜面的人一样,你可以要了他的命,但你绝不可以在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不给他颜面。
而这位汤大爷,尤其注重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