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疑云迭雾

（一）

正殿上的四盏bi灯，忽然同时点亮。

了因尼当殿而立，净月、净云、净尘三名年轻的女尼一字雁立于后。

了因合掌当xiong，躬shendao：“敝庵不幸，魔难重重，多亏两位施主慈悲，为本庵伏魔降德，贫尼谨率本庵弟子，向两位施主mo拜叩谢！”

语毕，又一躬，师徒四人，同时跪拜于地。

弓展从来没有受过别人这等人礼，心中并不自在。

他以手肘推推大穷神，意思是要人穷神赶忙上前说几句客气话，将师徒四人搀扶起来，别这样以恩人自居，失去江湖侠义人士应有的风度。

没想到大穷神竟然动也没动一下，只是冷冷的dao：“老人想见见贵庵住持。”

了因稽首dao：“敝庵住持，便是贫尼了因。”

大穷神打鼻孔中哼了一声dao：“你是本庵住持，那么法号妙果的那个尼姑，她在贵庵中，又是什么shen份？”

了因怔了一下，合掌dao：“她老人家是本庵上一代住持，家师妙法的师妹。她老人家一心向佛，从不过问庵中杂务。”

大穷神dao：“她如今人在何chu1？”了因合掌dao：“她老人家年事已高，ti弱多病，这时候恐怕已经安歇了，施主有何指教，告诉贫尼，也是一样。”

大穷神嘿嘿一笑dao：“她如今才不过四十chutou，比你大不了几岁，就说年事已高，ti弱多病，像老夫这zhong六十几岁的人，岂不早就该进棺材了？”

了因dao：“贫尼愚昧，难以解释。”

大穷神手一挥dao：“你们起来，跟我走。告诉我你们那位妙法师姑的住chu1，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那位师姑是不是年事已高，ti弱多病！”

了因dao：“谨尊老施主法谕。”

了因尼叩罢，率众尼起shen。

弓展上前，轻轻扯了一下大穷神的衣袖dao：“佛门乃清静之地，如果没有确切证据，可千万胡来不得，您老刚才对她们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大穷神衣袖一甩dao：“gun你的dan，你小子命好，碰上了一个好师父，侥幸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谈到江湖上zhongzhong匪夷所思的鬼门dao，你小子还差得远哩！”

因尼领路，空过一dao月dong门，进入最后一重院落。

了因指着一座竹木掩映的小红楼dao：“那便是家师姑的静修之chu1。”

大穷神一挥dao：“臭小子，你去，看里面有没有人，有人就请她chu来。不论如何失礼，都由老夫一肩承担就是了。”

弓展应了一声好，立即向那座小红楼快步走去。

红楼底层，一片漆黑。

楼ding，有灯光映着纸窗摇曳；且有一gu淡淡的香气，自楼ding顺着微风飘送下来。

尽guan大穷神肯定的指chu，这座慈云庵是chu1藏污纳垢之所，庵内老少尼姑，都是俗人伪装，并说这次颜府窃案，十之八九必与庵中那名神秘的妙果尼有关，弓展因为事无实证，仍然不敢过份鲁莽。

他稍稍退后两步，仰脸向上招呼dao：“妙果师父在吗？”

楼上一片沉寂，杳无回应。

弓展xi气引shen离去，如松鼠般，轻轻一跃，登上纸窗斜对面约六七尺chu1的一株紫桃树，对着窗hu，又喊了一声。

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现在，弓展可以确定这座红楼是座空楼了。

他招呼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凝聚内力发chu的。别说练武的人警觉xing应较常人为高，即使一般俗人，也该被他这gu夹有绵绵内劲的声音给震醒了。

弓展暗暗奇怪：如果是座空楼，房内的灯和香，又是谁点燃的呢？

而且，了因尼也没有睁着yan睛说瞎话的理由。

妙果不在，她尽可以回答一声不在。

为什么了因说在，结果却在这座红楼上不见了妙果的人影子？

难dao大穷神的猜测不差，那位妙果尼因为zuo贼心虚，知dao事情瞒不过大穷神，临时“避”开了？

弓展想得心烦，脑袋里也有点yun忽忽的gan觉。

树下突然传chu大穷神的一声沉喝dao：“楼上飘chu来的香气有毒，小子，下来。”

弓展凛然一惊，急忙运神屏息，飘然引shen而下。

大穷神望了弓展一yan，点toudao：“唔，还好你小子为人厚dao，如果完全依了老夫的话，一下子破窗而入，恐怕就要遭殃了。”

大穷神说完，又冷笑着瞥了了因尼姑一yan。

了因垂首不语，似甚惶恐。

大穷神掏chu一只小瓷瓶，倒chu少许药未，在鼻孔上抹了抹，冷笑dao：“老夫不怕这些技俩，待老夫上去瞧瞧！”

双肩一晃，笔直ba起两丈来高，抬足一蹴，踢开窗hu，穿shen而入。

不消片刻，大穷神又从窗口纵落地面，脸上如罩严霜，口中嘿嘿不已。

弓展dao：“上面情形怎么样？”

大穷神dao：“杯中残茶尚有余温，的确是刚刚离开不久。”

了因尼合掌dao：“老施主明察秋毫，当知贫尼所言不虚，敝师姑她老人家是贫尼的长辈，她老人家平时的言行贫尼一向不敢过问，所以，她老人家如有chu2犯施主之chu1，尚乞施主万勿迁怒…”

大穷神沉默了片刻，冷冷地望着了因dao：“了因，你听清楚了，到目前为止，老夫还没有查清你的来历，有关慈云庵的zhongzhong，也只是传闻，而无实据，所以，老夫今夜并不打算跟你为难。”

了因尼俯首不语。

她不敢为自己的清白辩护，对于一般人，她可以假装清高，而在这位大穷神面前，如果她也来这一tao，那只是自讨苦吃。

“现在，老夫只问你两件事，你要好好据实回答。”大穷神冷冷接着dao：“问完了这两件事，老夫ma上离开，如果你想任意搪sai，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贫尼知无不言，绝不敢搪sai你老人家。”了因合十，态度诚恳。

“第一、我问你，妙果尼每年是不是只有一段短暂的时间前来慈云庵，而平常大bu份的时间，都是行踪不明？”

“是的。”

“第二、我问你，如果慈云庵chu了大事情，而她正巧不在庵中，你们将以何zhong方法跟她取得联络？”

“差人报讯。”

“报去何chu1？”

“襄yang岘山凤林寺。”

“她常在该寺落脚？”

“是的。”

“讯息jiao代该寺何人？”

“知客僧竹雨大师。”

“全是实话？”

“是的。”

大穷神转向弓展：“好了，小子，我们走！”

（二）

明月当空。

万里无云。

chu了慈云庵，大穷神放缓脚步，弓展上前dao：“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大穷神扭tou反问dao：“你说呢？”

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