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虎道:“他说什么,板田角荣?”
飞天虎道:“属下也弄不清楚,听来好像是个东洋名字。”
吴火狮心头突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他虽然一生都在黑道亡打滚,双手染满血腥,赚的都是昧心钱,但多多少少还有一点民族气节。
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不惜以牺牲别人的生命来谋夺汤大爷的地盘,他毫无内扩之感,要他归顺神武极乐教,只要有利可图,他也不怎么在乎。
但若要他投靠一名东洋人,在自己国土上受异邦人指挥统辖,他则认为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所以,这位断魂枪的一张面孔,在瞬息之间,突然改变颜色。
秘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以为吴火狮不答话,是因为心思已经活动,正在为如何取舍而犹豫。
因此,他认为机不可失,仍又接着道;“我们黑龙会的宗旨是在谋取中日兄弟之邦的共同福利,只要贵国的有识之士,多多加以支持,相信有一天,贵我两国,必然…”
吴火狮冷冷一哼,打断秘京的话头道:“老夫今天心情欠佳,这件事过几天慢慢再谈还不迟。”
秘京正想开口,贵妃忽然拢了过去,不知低低说了几句什么话,秘京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从秘京听完贵妃的话,眼光立即移去毒郎君和飞天虎等人身上巡回打量看来?贵妃显然是扼要报告了这一行今天来喝酒的真正目的。
她这样做,也等于是提醒秘京,人家一心想将这座天仙宫据为已有,我们却希望对力归依黑龙会,岂非缘木求鱼,多费唇舌?
所以,秘京在长长吸了口气后,也立即板起面孔,点了点头道:“很好,既然吴老爷子今天心情不佳,鄙人自然不便勉强。”他稍稍顿了一下,又望着吴火狮道:“不过,另外有件事,还请吴老爷子见谅。我们天仙宫经营的这种行业,跟吴老爷子经营的第一楼和百花院,性质完全一样,一向都是现金交易,刚才的一桌台费,还请吴老爷子结结清楚。”
吴火狮扭头瞅了飞天虎一眼。
飞天虎立即横跨一步出列。
“别说区区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是十万八万两,我们老爷子也不放在眼里。”他瞪着秘京冷笑:“今天不付这笔帐,完全是我柳某人的主意!”
秘京沉静地道:“柳爷喝了花酒不肯付帐,是何道理?”
飞天虎道:“关于这一点,刚才我们丁家老弟已经交代得非常明白。你们的贵妃姑娘曾经表示,若是遇上不讲理的客人,贵宫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我们今天不愿付帐,为的就是想见识见识贵宫保护自己的能力!”
秘京转向四名东洋壮汉中的一人道:“大木一郎,那位矮矮的柳大爷,看上去自负得很,你过去陪他玩几手。”
那个大木一郎深深一躬,同时响亮的嗨了一声,大步走了出来。
飞天虎也转向一名龙杀手道:“龙二,你出去会会这个倭奴。”
龙虎两组杀手,不论何时何地,干的就是卖命的勾当,闻言自是欣然从命。
这位龙组二号杀手,擅长的武功是一套金刚掌,在拳脚方面的造诣极为深厚。所以,他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别无其他兵刃。
这时他见那名壮汉大木一郎两手空空,为了表示风度起见,他甚至连腿肚上那把匕首,也先拔出来交给了同伴,方轻快的朝那个大木一郎迎了过去。
两人见面后,龙二号抱拳道:“请!”
那位大木一郎则双手按膝,深深一躬,表示答礼。
龙二号有些纳罕,既非新春年头,晚辈见长辈,又不是孝子贤孙陪灵守忌,干嘛左一躬右一躬的打个不停。
他是性子急躁的人,不耐多作无谓的俗套,当下口喊一声得罪了,立即侧身箭步上前,扬掌便朝门面劈去。
大木一郎迎战的姿势非常奇怪。
只见他像拿桩坐马似的,双腿左右分开,双臂向前过肩伸出,腰背则像猫欲扑鼠般的高高拱起。
起手摆开这种门户,不管其中暗藏多少奥妙,但至少显而易见的暴露一项弱点,那便是移步腾挪,一定不够灵活。
难道东洋武术中没有闪避的招式,完全讲究硬接硬拆?
众人很快的就对这个谜团获得了答案。
龙二既劲且疾的一式金刚掌劈过去,那位大木一郎只是双臂上下微微划动,果然没有闪避的意思。
结果是不是硬接硬拆?也不是!
就在龙二一掌堪堪劈实的那一瞬间,但见那位矮胖的大木一郎双腿如肉柱般钉在原地不动,只是上身向右一偏,左臂一挥,口中大喊一声嗨,右掌应声拍落。
这一掌不偏不移,正好拍在龙二的尾脊骨上。
龙二向前冲出三四步,叭的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另外三名东洋人,立即鼓掌大喊“妖——刀!”
他们喊的是日语,这边众人当然听不懂“妖刀”代表什么意思。
但不管听不听得懂,出师首战不利,丧了颜面,则是事实。
吴火狮脸色铁青,看来甚是怕人。
龙二一跤摔倒,久久无法爬起,脊椎骨显然受了重伤。
另一名龙组杀手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三字经,接着便想出去代伙伴报仇。
毒郎君丁羽摆手制止道:“慢点,这批倭奴出手怪异,招式颇似我国沾衣十八跌,四两拨千斤,不习惯这种打法的人,武功再高,也近不了他的身子。待本席过去会会他。”
吴火狮一怔,忙说道:“不,不,丁侠是贵客,怎么可以劳动丁侠出手?”
毒郎君微笑道:“早晚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他不待语毕,纵身一掠,人已凌空如怒矢般向那位因胜了一场,正屹立原地顾盼自雄的大木一郎飞扑过去。
毒郎君丁羽的轻功较飞天虎尤为出色,他人在空中,去势劲疾,姿式优美,就连秘京和兔杀手刁思远见了,都止不住暗暗喝彩。
而那位大木一郎却只付之晒然一笑。他似乎认为这种轻功只是一种华而不实的卖弄,远不及他们大和柔术实际合用。所以,他只是的静静等在那里。
等毒郎君落地之后,再如法泡制一番。
这位大木一郎的想法并没有错,只可惜他对中国的江湖上的黑道人物了解得实在太少了。